據我想來,一個時代如果矛盾紛呈,甚至民不聊生,文學的一部分,必然是會承擔起社會責任感的。好比耗子大白天率領子孫在馬路上散步,躥在窗臺上的家貓發現了,必然會很有責任感或使命感地躥到街上去,當然有的貓仍會處事不驚,依舊蜷在窗臺上曬太陽,或者躍到寵養者的膝上去喵喵叫著討乖。誰也沒有權力,而且也沒有辦法,沒有什麼必要將一切貓都攆到街上去。但是在談責任感或使命感時,前一種貓的自我感覺必然會好些。在那樣的時代,有些小說家,自然而然的,可能由隱士或半隱士,而狷士而鬥士。有些詩人,可能由吟花詠月,而爆發出詩人的吶喊。怎樣的文學現象,更是由怎樣的時代而決定的。憂患重重的時代,不必世人翹首期待和引頸呼喚,自會產生出憂患型的小說家和詩人。以任何手段壓制他們的出現都是煞費苦心徒勞無益的。倘一個時代,矛盾得以大面積地化解,國泰民安,老百姓心滿意足,喜滋樂滋,文學的社會責任感,也就會像嫁入了闊家的勞作婦的手一樣,開始褪繭了。好比現如今人們養貓只是為了予寵,並不在乎它們逮不逮耗子。偶爾有誰家的嬌貓不知從哪個土祠旮旯逮住一隻耗子,叼在嘴裡喵喵叫著去向主人證明自己的責任感或使命感,主人心裡一定是甭提多麼膩歪的了。在耗子太多的時代,能逮耗子的才是好貓。人家裡需要貓是因為不需要耗子。人評價貓的時候,也往往首先評價它有沒有逮耗子的責任感和使命感。在耗子不多了的時代,不逮耗子的貓才是好貓。人家裡需要貓已並不是因為家裡還有耗子。逮過耗子的貓再湊向飯桌或躍上主人的雙膝,主人很可能正是由於它逮住耗子而呵唬它。嗅覺敏感的主人甚至會覺得它嘴裡撥出一股死耗子味兒。在這樣的時代,人們評價一隻貓的時候,往往首先評價它的外觀和皮毛。貓只不過是被寵愛和玩賞的活物。與養花養魚已沒了多大區別。狗的價值的嬗變也是這樣。今天城裡人養狗,不再是為了守門護院。狗市的繁榮,也和盜賊的多起來無關。何況對付耗子,今天有了殺傷力更強的鼠藥。防患於失竊,也生產出了更保險的防盜門和防盜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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