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那個瘦骨嶙峋的肩膀,看了看離開我們坐在寂靜之處的死啦死啦,他臨了街也臨了田野,他對著田野而給了我們一個背影。
打了四年仗,我開始認一個奇怪的理,戰場是仁慈的,非生即死,人間世則殘酷,它為你準備的東西叫作沒數。
我忽然很想和他坐在一起。
我站起來想走向死啦死啦,而另一個人提前走向了他:迷龍把那杆打空了的鳥槍提在手上,擺明是要打後邊狠砸一下的意思。
迷龍在跟自己嘟囔:“你別吭聲,我整死那個王八蛋。”
我制止他,“迷龍!”
那小子置若罔聞地走,我跟著,我不信他會真砸,但我保不準我前邊那個混蛋也許會真砸。
我跟著迷龍,迷龍走向死啦死啦,我們都離開了人群。
我又叫了一聲:“迷龍!”
迷龍沒聽見似的,倒提著鳥槍的手臂肌肉兀突,我開始擔心他真來一下子了。
忽然我心生了寒意,我從迷龍身上轉開了視線,一條巨大的狗正從斜刺裡衝來,它屬於那種你看一眼就很難忘掉的傢伙,屬於你看一眼就從褲襠裡生出寒意,讓睪丸緊縮的傢伙——所以我很清楚地記得它,那個在我離開禪達時在禪達城裡和郊外到處瘋跑的傢伙,它在雨地裡像是射出去的箭。
現在它的毛乍著,純攻擊姿態,毫無疑問是衝向背對著它的死啦死啦。
我抬高了嗓門,“迷龍!!!”
我們總是能意識到危險,打定主意不搭理我的迷龍也聽出了聲音不對,他轉了身,早掄好了的鳥槍正好在衝刺兩步後對著那條大狗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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