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林嬰嬰對我怎麼想的,知不知道我在懷疑她。也許是有所覺察,從這天發生的事情看,我估計自己沒能騙過她的眼睛,是她的眼睛太毒了,還是我的演技太差?總之,這一天,林嬰嬰對我採取了一個“大行動”,讓我大開眼界,也叫我退路全斷。
這天是週末,她大清早給我家裡打來電話,要我幾時去那裡,她有事要同我說。我不想去,但她已經掛了電話,好像知道我要拒絕,不給我拒絕的機會。本來,這天我要帶兒子去紫金山上看人冬泳。山上有一個湖,叫煙霞湖,每到入冬時節,經常有人在那兒搞冬泳活動,這是今年第一場冬泳,報紙上大說特說,好像這座城市的人生活很有情調似的。我很少帶兒子出去玩,這次又給了一個空頭許諾,兒子很不高興,我出門時關著房門,陳姨怎麼喊他都不肯出來與我道別。小傢伙生氣了。
我按時去了林嬰嬰約我的地方,發現已經有一輛黑色小車停在那,我剛走過去,車門自動彈開,林嬰嬰在車上對我說:“上來吧。”這是我第二次單獨坐她的車(跟靜子一起倒有好幾次),上次去了郊外,這次莫非又要帶我遠走?一上車我就問她:“去哪裡?”她故作神秘地說:“去執行任務。”
我們去了天皇幼兒園。
車子繞著幼兒園幾乎轉了大半個圈,拐進與幼兒園只有一條馬路之隔的居民區。這是一片環境髒亂差的貧民區,多半是簡易搭建的平房,只有挨著馬路一帶有少量幾棟樓房,挨近河岸一帶的,清一色是臨時棚戶,寄宿的大多是戰爭難民。車子最後停在一家很簡陋的私人客店前,下了車,林嬰嬰帶我進了屋,上了樓。客店真的很簡陋,是民居的樣式,兩層高,沒有門廳,招牌只是一塊洋鐵皮,歪歪扭扭地掛在門楣上,上面的字粗俗不堪。室內除了石灰粉牆外,幾乎什麼裝飾都沒有,連服務檯、服務員都沒有。林嬰嬰帶我進了一間房間,裡面也是亂糟糟的,床上的褥子床單被子又舊又髒。但是很奇怪,房間裡居然有一臺很高階的、配備耳機的收音機,後來我才知道,殼子是收音機,殼子裡其實是竊聽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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