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偵察員丁鉤兒睜開眼睛,感覺到眼珠枯澀,頭痛欲裂。嘴巴里噴放臭氣,比屎還臭。牙床上、舌頭上、口腔壁上、咽喉裡都沾著一層粘稠的液體,吐不出,咽不下,影響呼吸。頭頂上的枝形吊燈放射著渾渾噩噩的黃光,不知道是白晝還是黑夜,是黎明還是黃昏。手錶不知去向,生物鐘紊亂。腸子發出雷鳴,痔瘡怦怦跳動,合著心臟的節拍。電流讓鎢絲髮熱震顫,鎢絲令空氣噝噝作響。丁鉤兒耳朵裡嗡嗡嗡,在嗡嗡響的間隙裡,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他努力調動肢體,想離開床,但肢體不聽指揮。他想起喝酒的情景,恍惚如同舊夢。突然,那個遍體金黃、流著油噴著香、端坐在大銅盤裡的嬰兒,對著他莞爾一笑。偵察員怪叫一聲,意識衝破障礙,思想如同電流,燃燒著骨頭與肌肉。他跳了起來,離開了床面,好像鯉魚從水面上躍出,拉開漂亮的弧線、讓空間扭曲變形、空間變化磁場變化光線遭到切割——偵察員展現了一個小身段,就如一條搶屎吃的狗,一頭紮在化纖的地毯上。
他赤裸著背,驚訝地打量著牆壁上那四個"十"字,突然感到脊背發涼。那口叼柳葉小刀的鱗皮少年形象生動地從酒精中浮顯出來。他發現自己赤著背,助條凸現,肚皮微腆,胸口蓬亂著一撮萎靡不振的黃毛,肚臍眼裡佈滿灰垢。後來偵察員用涼水沖洗了腦袋,對鏡端詳著自己的浮腫的臉蛋兒和晦暗無光的眼睛時,突然感到應該在衛生間裡自殺。他找到公事包,摸出槍,頂上火,提著,感受著槍柄涼涼的溫柔,站在鏡前,對著鏡中的影像好像面對著一個陌生的仇敵。他把冰涼的槍口抵在鼻尖上,鼻尖鑽進槍管、鼻翼處冒出幾絲皮下分泌物,如數條彎曲的寄生蟲。他把槍口抵到太陽穴上,面板愉快地顫抖。最後,他把槍口插進嘴巴、並用嘴唇緊緊地嘬住槍管,嘬得十分緊密,連根針也插不進去。那模樣很是滑稽,自己看著都想笑。他就這樣笑著,鏡裡的影像也笑。槍管裡有一股硝煙的味道、直衝咽喉。什麼時候開過槍呢?砰!盤中男嬰的腦袋像西瓜皮一樣飛翔在空中,五顏六色、異香撲鼻的兒童腦漿飛濺。他記得有人像饞嘴貓兒一樣舔食腦漿。責任感在心頭爬,狐疑的陰雲籠罩在頭上,他想誰能保證不是騙局呢?是鮮藕瓜做成男童胳膊?還是把男童胳膊做得像一節五眼鮮藕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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