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城市越近，越是能感受到人類熊熊燃燒的生命之火，如同七彩紛呈的花朵般冉冉綻放的腦電波磁場，向李耀源源不斷傳送過來千變萬化，千姿百態的聲音和影象。

他當然不可能直接聽到人們的“心聲”，但倘若有人的情緒太過亢奮，腦電波激盪到極限時，卻有可能洩漏一鱗半爪的資訊，像是高亢尖銳的波峰，被李耀接收到。

那些龐雜紛亂的記憶碎片，更像是萬花筒般斑斑駁駁又絢爛至極的影象，一浪高過一浪地衝擊著李耀的神魂。

這種異相，非但無法帶來半點窺探他人的快感，反而令李耀承受了難以言喻的折磨，他就像是被捲入一場情感和理智的驚濤駭浪，尖叫、哭泣、怒吼和悲憤欲絕的嗚咽交織而成的浪潮，朝四面八方將他撕得粉碎，忽而又像是墮入了千萬人痛苦和煩惱組成的深淵，自己也被黑色的情緒感染，傷心欲絕，不可自拔。

“太可怕了！”

李耀竭盡全力才從這片情感之海中抽離，看著自己七零八落、漸漸黯淡下來的神魂，兀自心有餘悸。

他總算明白，為什麼“心靈感應”這種資訊互動方式的效率這麼高，這麼好使，但人類在進化之路上依舊堅決地摒棄了它，而是採用貌似更低效率的語言和文字來溝通。

因為前者的資訊互動效率實在太高，高到同一種情感和思維方式會在每個個體中飛快“傳染”，甚至形成交叉感染，群體共振，到頭來，令整個群體都只剩下一種情感，一種思維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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