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那不勒斯的生活,那種感覺就像一個人帶了一把壞掉的雨傘,在一陣強風下,這把傘在你的頭頂合上了。我在盛夏時回到了城區。我想馬上找一份工作,但我大學畢業的身份,讓我沒有辦法再像之前那樣去外面轉悠,找一些零工來做。另一方面,我沒有錢,我不好意思向我父母親要錢,他們已經為我做了很大犧牲。我很快變得焦慮起來,所有一切都讓我很煩,街道、大路、小公園,還有那些醜陋的房子,儘管剛開始一草一木,每一種氣味都讓我感動。我想,假如彼得羅找了別人,假如我沒法透過考試,我會做什麼呢?我不可能永遠待在這個地方,和這些人在一起。
我的父母、我的弟弟妹妹都以我為榮,這一點我能感覺到。他們不知道我畢業了會有什麼用,為什麼我會回來,他們怎麼會在鄰居面前,表現出我是全家人的驕傲呢?仔細想想,我只增加了他們的負擔而已,我讓這個小房子更加擁擠,晚上擺床都是一個問題,我給他們的日常生活造成了麻煩。除此之外,我一天到晚都在看書,站著,或者坐在一個角落裡,換個地方,像一個投身於學業的無用雕像,一個非常傲慢、心事重重的人,所有人都不該攪擾我。但他們心裡無疑都在琢磨一個問題:她有什麼打算?
我母親最後按捺不住了,她問了我男朋友的事情,其實我沒有提過,她是從我手上戴的戒指上推測出來的。她想知道我男朋友是做什麼的,他賺多少錢,他什麼時候會帶著他父母來家裡提親,我結婚之後,會去哪裡生活。剛開始,我會給她提供一些資訊:他是一個大學老師,但現在還沒有工資,賺不了任何錢,他正要出版一本書,其他老師都認為這是一本非常重要的書,我們過一兩年就會結婚,他父母住在熱內亞,可能我們會去那個城市生活,或者去他工作的城市生活。但透過她看我的目光,我感覺到她根本沒聽我說什麼,她有太多先入為主的觀念,她還是會繼續問我同樣的問題。我和一個從來都沒有上門求婚的男人訂婚了,他住在很遠的地方,雖然教書,但還不掙錢,他會出版一本書,但並不是很有名。她像往常一樣變得很煩躁,她已經不能像之前那樣對我破口大罵了,她儘量剋制著自己的不滿,可能她覺得已經沒辦法對我表示不滿了。實際上,語言本身已經變成了一種陌生的東西。我用一種對她來說過於複雜的語言表達自己,儘管我努力用方言說話,當我發現她不明白時,我會簡化我的語言,但這些簡化的句子顯得很不自然、很混亂。我之前非常努力地想抹去我的那不勒斯口音,但並沒讓比薩人信服,但我的口音卻讓我母親、父親還有我的弟弟妹妹們,甚至是整個城區覺察到了,在路上,在商店裡,在房子的樓梯間,人們對我流露出一種混合著敬意和不屑的感情,他們在背地裡都叫我“比薩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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