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五月、六月、七月、八月、九月,六個月的軍事訓練,那時正好去打仗。”熱爾貝想。
他站在浴室的鏡子前面,把他剛從佩克拉爾那裡借來的高階領帶的兩端扭來絞去。他原來很想知道他會不會害怕,怕還是不怕,但戰爭這玩意兒是不可預測的。估計最難以容忍的是寒冷,當人們脫掉皮鞋,會發現腳趾都縮在腳心裡。
“這一次再也沒有希望了。”他無可奈何地想,“人簡直都瘋了,居然平心靜氣地決定把世界推入火海和血泊之中,這看來不可信,但事實是德國軍隊開進了捷克,英國在這個問題上還挺堅持己見。”
熱爾貝滿意地端詳著他剛打好的漂亮領結。他反對打領帶,但是他搞不清拉布魯斯和弗朗索瓦絲會把他帶到哪裡進晚餐,他們倆對奶油沙司有一種怪癖的愛好,弗朗索瓦絲不承認也沒用,如果我穿著羊毛衫來到一家鋪方格桌布的飯館裡會惹人注目的。他穿上西服來到客廳,房子裡空蕩蕩的,在佩克拉爾的辦公桌上,他仔細挑選了兩支雪茄,然後走進雅克琳的房間,那裡有手套、手帕、腮紅以及朗萬阿赫柏日香水,這些女用時髦小物品的價值可以養活一家子了。熱爾貝把一包格雷斯香菸和一盒巧克力塞在口袋裡,弗朗索瓦絲對甜食的愛好是她唯一的弱點,他可以把這些送給她。她時常穿著過時的鞋子、鉤破的絲襪而不覺丟臉,熱爾貝對此很賞識,在她的旅館房間裡沒有任何富於誘惑力的考究東西令人不堪入目:她不擁有小擺設、刺繡品,甚至沒有一套茶具。此外,和她在一起不必裝模作樣,她不賣弄風騷,不患偏頭痛,不反覆無常,不要求人們看重她,人們甚至可以默默無言地、心神安定地躺在她身邊。熱爾貝關上了身後那扇大門、飛也似的下了三層樓梯。四十秒,拉布魯斯下這個又小又黑、彎彎曲曲的樓梯從來沒有那麼快,有幾次比賽中他贏了,那只是不公平的碰巧罷了。四十秒,拉布魯斯將肯定譴責他誇張了。我就說只用了三十秒,熱爾貝下決心這樣說,這樣就可退讓到四十秒的事實真相。他穿過聖日耳曼德普雷廣場,他們約他在花神咖啡館見面。他們看中那地方是因為他們不常去,但對於他而言,他對這兒的精英階層極其厭煩。明年我將會換個環境,他憤怒地想。如果拉布魯斯組織這次巡迴演出,這簡直太棒了,看樣子他已經做出了決定。熱爾貝推開門。明年他將在戰壕裡,這毫無疑問。他走進咖啡館,同時隨便地挨個兒向他們微笑,然後他又咧開嘴哈哈大笑起來:當分別一個個看他們時,三人中每個人的怪相都不引人注目,但是若同時看他們三人,那就會令人忍俊不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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