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秋天數場暴雨,羅馬在新一年之初颳起了寒冷刺骨的北風(tramontana)。這種風除了讓義大利氣溫陡降,還颳得人身心疲憊,意氣消沉。就溼壁畫的繪製而言,這是最不利的氣候,但米開朗琪羅和其團隊咬緊牙根苦撐,一心要將《大洪水》完成。不過,一月時出現了大麻煩,溼壁畫面發黴,並且因為鹽結晶而起霜,畫中人物因此模糊不清,幾乎無法辨識。“不知怎麼辦才好,”米開朗琪羅在畫面起霜後寫信給父親,“我的工作似乎不順利,因為這工作本身就難,也因為這不是我的專業。結果,白忙一場。”[1]
就溼壁畫的繪製而言,這是最不幸的開始,偏偏就給米開朗琪羅和助手們碰上。整個工程才剛開始,溼壁畫面就出現鹽結晶,這對接下來的工作顯然不是好兆頭。這項傷害最可能的禍首大概是硝酸鈣,硝酸鈣通常因受潮而起,是溼壁畫家的夢魘。雨水滲進拱頂並不容易,但一旦滲進,雨水所挾帶的鹽分就會一路以溶濾的方式滲進灰泥,分解碳酸鈣晶體,造成顏料起泡、剝落。偶爾還會出現比雨水更可怕的滲透。佛羅倫薩和羅馬時常為洪水淹沒,洪水使教堂地底下飽含水分,使屍體腐化所產生的硝酸鈣釋出,進而將硝酸鈣帶到牆上的溼壁畫,然後硝酸鈣就像癌細胞一樣,在溼壁畫上大肆擴散。
為防止溼壁畫受潮,被鹽、硝酸鹽毀於一旦,畫家無不想方設法進行防範。喬託在比薩替大教堂廣場墓地(Composanto)的正門立面繪飾時,就深知這種危險。正門立面迎海而立,他深知溼壁畫勢必難逃潮溼悶熱的南風(sirocco)挾帶的海鹽侵襲,於是他在阿里其奧和因託納可裡摻進磨碎的磚粉,以克服這個問題,結果無效,因託納可不久就開始剝落。有時候溼壁畫家在牆上鋪上蘆葦草墊,再塗上阿里其奧,以此保護作品免於受潮,同樣無濟於事。與喬託同時代但年紀更輕的布法爾馬可(Buffalmaco),在該墓地繪製《死神的勝利》(Triumph of Death)時,就用了這些草墊,以保護作品免受含鹽海風侵襲,結果反倒加速灰泥崩解。對溼壁畫家而言,布法爾馬可是個叫人沮喪的前車之鑑。薄伽丘和吉貝爾蒂盛讚他是技術精湛的大師,不幸的是,他的作品抵不住自然力的摧殘,竟無一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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