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琴坐了起來,伏在朱懷鏡的懷裡,淚下如注,“懷鏡,我收了皮傑二十萬塊錢。”預感終於被證實了,朱懷鏡明白這事對玉琴意味著什麼。他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只把她抱得緊緊的,好像她正在慢慢化成水。玉琴抽泣著說:“我們收買天馬娛樂城,明眼人一看就是樁吃虧的買賣。皮傑同我談了好多次,我都沒鬆口。最後,皮傑送了二十萬塊錢來,說雷拂塵也同意了,請我給個面子。我就知道雷拂塵一定收了他的好處了。我要是不收,雷拂塵會記恨我,也會防著我的。而這樁買賣,皮傑要是硬要做成,肯定會做成的。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不讓我做這總經理,讓別人來做。懷鏡,我畢竟是怕失去總經理位置,我也想他皮傑憑什麼一下子就白白多賺了一千萬?這人真是害群之馬呀!”朱懷鏡很是心疼,摟緊玉琴說:“玉琴,我倆一起想辦法!”玉琴揩乾了淚水,不哭了:“懷鏡,事情我都告訴你了。你早些走,不要等到天亮。你再也不要來找我了,也不要打電話給我,免得平白無故地牽扯進去。我想過不了兩三天,我就不在這裡了。錢我一分都沒動過,我明天就去銀行取出來。只要檢察院的人一到,我就連人帶錢都讓他們帶走。懷鏡,你把我再抱緊些吧,我想就這麼同你安安靜靜地抱在一起,永遠也不分開啊!”
朱懷鏡抱著玉琴,懊悔和內疚沿著他的背脊蛇一樣往上爬,最後緊緊纏著他的脖子,叫他呼吸不得。他覺得是他害了玉琴。他不該在她和皮傑之間撮合,不該勸玉琴同皮傑做這筆交易。他也不該去找雷拂塵。他覺得很對不起玉琴,卻不敢向她說聲道歉的話。兩人一刻也沒閤眼,就這麼擁抱著。很快就是凌晨三點多了。玉琴望一眼床頭的鐘,一把抱緊了朱懷鏡,就像知道自己大限將至的人,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懷鏡,我從來沒有如此害怕時間,從來沒有如此害怕天明。我感覺鐘上的秒針像把刀,正喀嚓喀嚓割著我的心臟。懷鏡,我今生今世,還能見到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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