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苦笑道:“江陵去揚州,三千三百三,已行三十里,仍有三千在!”他念完這首古詩,便怔怔地望著我。
我給他弄得啼笑皆非,王俊念這四句古詩,當然是在諷刺我,他以為多幾里少幾里是差不多的,那自然是他的錯誤。
在沙漠中,兩百里就是兩百里,和一百九十九里半都不同,你可以支撐了一百九十九里半,但是到最後半里時,你會以為自己仍在沙漠的中心,而喪失了繼續堅持下去的意志,而倒斃在沙漠的邊緣上。任何曾在大沙漠中旅行過,歷過險的人都可以證明這一點。
這時候,我當然不及去向王俊解釋這些,因為我根本不想多開口。在接下來的兩三天中,我們可能一滴水也得不到,多講話有甚麼用處?
我們開始行走,向著工地的方向,也就是我要去的大廟的方向。
開始的時候,王俊還是十分多話,他不斷地埋怨,不斷地詢問羅蒙諾教授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但是我全不回答池,只是叫他住口。
大色黑了下來,我無法計算我究竟走了多遠,我所唯一知道的,便是方向不錯,只要向前走去,我們可以在後天,便到達工地了。而在這兩大中,我們還有其他的希望,我們有希望被飛機發現,有希望遇上運輸卒隊,有希望被騎駱駝的阿拉伯人發現。
至少,我們還可以有希望發現一小片綠洲,那就是大不相同了。
王俊早就要休息了,是我拖著他,一直步行到半夜,才停了下來。到了晚上,沙漠的晚上冷得令人發抖,我們又找不到東西來生火,王俊的臉色灰白得簡直已經和死人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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