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他的行為,使張堅不可避免地又要到那冰崖上去一次,那十分危險。張堅可能因之喪生。”白素沒有再說甚麼。在我們回家途中,我問起白素在溫寶裕失蹺期間,溫家夫婦有沒有來煩她,白素皺著眉:“我甚至不敢在家裡,要離開自己的家,來躲避他們。”
白素說來輕描淡寫,但是我卻可以想像得出,這一雙夫婦,為了他們的寶貝兒子,是如何的驚天動地在找。
我把身子向後靠了靠:“這個小孩,他這次的經歷,足夠他回憶一生了。”
我們才一回家,老蔡就說:“有一個姓溫的小孩子,打過好多次電話來了。”
正說著,電話鈴又饗了起來,我拿起電話來。就聽到了溫寶裕的聲音:“研究結果怎麼樣?”
本來我是想大聲叱責他的,但是整件事,他既然都參與了,當然也應該有權知道事態的發展,所以我答道:“帶來的一切,都被胡懷玉毀去,張博士已回南極,準備再去採集大量的標本來研究。”
溫寶裕“啊啊”地應著,我立時又道:“我很忙,希望你自己做你父母的好孩子,不要再來煩我,我不會再見你,也不會再聽你的電話。”
溫寶裕陡然叫了起來:“等,等,等……”、
我不等他叫第二聲,就放下了電話,而且,拉斷了電話線,對老蔡道:“通知電話公司,換一個號碼。”
老蔡答應著,白素笑道:“他要是找上門來呢?”
我笑了起來:“我著他的母親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頑童再神通廣大,想跳出母親的手心,還是十分困難。”
白素也笑了起來,顯然想起了溫寶裕母親對兒子那種緊張。
接下來的幾天,從一些通訊社的訊息中,知道了南極大地震。大地震發生在人口稠密的地區,才有人注意,發生在南極冰原上,根本沒有甚麼人注意,所以報導也十分簡略。
我一直在等著張堅的訊息,張堅知道我秘密電話號碼,他應該會和我聯絡,呵是等了七八天,一點訊息也沒有。
在那幾天之中,溫寶裕也沒有來找我,使我得以集中心神去做一些要做的事。我做的事,是儘可能去尋找各種古怪生物的圖片和資料,尤其是古代生物,絕了種的各種有翼無翼的恐龍,樣子夠古怪丁,但是在外形上,總還有點跡象可循,不像是凍在冰崖中的那些怪物,著起來如此怪異。
自然,三葉蟲的樣子,也夠古怪,不過,那卻是低等生物。我也蒐集了不少科學家幻想著,由畫家畫出來的怪物的樣子,還真有角上長出蘋果來的鹿之類。在這期間,白素曾作了一項提議:把昆蟲,或是微小的生物放大來看著。
白素的建議還真有用,當我把一隻跳蚤放大三十倍,把螞蟻放大五千倍,把蟎蟲放大六幹倍……之後,所看到的千奇百怪的樣於,我想,當年溫嬌燃犀,所見到的千奇百怪,也不過如此了。
我在冰崖中見到的情形,可以說是大同小異,可是,冰崖中的那些怪物,本身就那麼大,是高階的生物,不是低等生物。
在一個星期之後,我還沉緬在種種生物的圖片時,門鈴響了起來,我聽到白素髮出了一下驚訝的呼叫聲來,就自然而然,坐直了身子。能令白素髮出這樣驚訝的聲音來的,一定是甚麼不尋常的事。
我坐直了身子之後,聽得白素道:“他在樓上。”
按著,有人走上樓梯來,我一著到來人是甚麼人,也發出了一下驚訝的呼叫聲:來的是張堅。
他的神態極疲倦,極失望,極樵憚而消瘦,我忙站了起來,張堅走進書房來,一聲不響坐下,雙手托住了頭,找他道:“怎麼啦?別告訴我。你找不到那個冰崖了。
張堅慢慢抬起頭來,雙眼失神:“不見了,整個都不見了。”
我一徵,“哈哈”笑了起來,可是笑聲卻十分乾澀。白素忙道:“是那次大地震?”
我更覺得好笑了,我的所有的小說都是這樣結束的嗎?可是張堅居然又點了點頭。
我指著他:“不曾的,那麼高那麼大的一座冰崖,怎麼會不見?”
張堅道:“連那道巨大的冰川也改了道,冰崖消失在冰川之中,藏起來,再過幾億年,或者可以流到海底去,就像我在海底見到過的一樣。”
找他道:“不要緊,海底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