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父親、長兄、祖母、叔伯姑嫂們——我們一大家子全住在同一棟五層樓房的不同樓層。在我出生前一年,家族各支系(如同許許多多的奧斯曼家族)同住一棟石造大宅。1651年,他們將石宅出租給一傢俬立小學,在隔壁空地蓋了後來被我視為家的現代建築,依當時的習慣,他們在門面上張貼一塊飾板,上面寫著“帕慕克公寓”。我們住四樓,但打從脫離母親懷抱,我便在整棟樓房裡趴趴走,也記得每層樓至少有一架鋼琴。在最後一位單身伯伯終於擱下報紙去結婚後,他的新婚太太搬進她將看著窗外度過半世紀餘生的一樓公寓,帶了她的鋼琴過來。沒有人彈過這架或其他幾架琴,或許這正是我覺得如此哀傷的原因。
但不只是沒人彈的鋼琴而已。每一間公寓裡還有一個上鎖的玻璃櫃,櫃子裡陳列著沒人碰過的中國瓷器、茶杯、銀器、糖罐、鼻菸盒、水晶杯、玫瑰香味的水壺、餐具和香爐,雖然我偶爾在這些東西當中找地方藏小汽車。屋內有珍珠鑲嵌的廢棄書桌,不見頭巾的頭巾架,後面未藏任何東西的日式屏風和新藝術簾幕。書房裡的玻璃櫃內,放著我那醫生伯父積塵的醫學用書:打從他移民美國之後二十年來,誰也沒碰過這些書。在我童稚的想法裡,這些房間的佈置不是為活人,而是為死人。(每隔一段時間,某間客廳裡的咖啡桌或雕花鬥櫃會消失不見,結果出現在另一層樓的另一間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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