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年輕時,國民黨在孫中山先生領導之下是唯一有辦法、有希望的政黨。中山先生在北京逝世,停靈在社稷壇,我去瞻仰他的遺容,又讀了他的《三民主義》,心悅誠服到極度。國民革命後,我第一次看見做紀念週,感動得流淚,心想從此中國得救了。可是在那時我已走上了研究學問之路,我自省沒有政治才,我不願參加政黨,所以有人拉我進黨時我都拒絕。到了中山大學,黨費是在每月薪金里扣除的,然而並不做黨員。
1936年,我為辦民眾讀物,到南京捐款。那時政府正諱言抗日,一班官員,自然奉命唯謹,所以捐不到多少錢。只有朱家驊說:“這件事情可以喚起民眾的民族意識,是極重要的一件事。由你出來做,更好。我可以在中央黨部裡替你弄些錢,只是有一樁,你須得入黨,否則以黨內的錢供黨外人花是說不過去的。”我為要事業成功,不惜犧牲了平昔的主張,就答應了。為了我已有社會地位,所以不曾經過預備黨員這個階段,立刻做了正式黨員。這是我入國民黨的一幕。可是我雖入了黨,始終沒有參加過區黨部的集會。
在這裡,我應當說明朱氏和我的關係。當民國初年,北大設有預科,分甲、乙兩部:甲部是準備學文科和法科的,讀英、法兩種文字;乙部是準備學理科和工科的,讀英、德兩種文字。朱氏初到北大,是教德文的預科講師,那時我已入本科,不曾相識。後來他留德歸來,任北大地質系教授,其時我在國學研究所工作,難得見面。不過那時我發表的文字太多了,也使他注意到我。國民革命時,他任中山大學的委員,主張請我去也有他的成分。我去後碰到魯迅辭職風潮,受了購書的任務,一共花了10萬元,得到五六十萬冊,充塞了中大許多間屋子。以一暑假工夫有此成績,頗使他驚訝。後來他做了浙江建設廳長,到杭州,那裡是我買書最多的地方,他聽了書肆裡講我的故事,說:“送他書也不要,自己要的書也花錢買,這是從來為公家辦事的人所沒有的。”使他更要拉攏我在一塊做事。他雖做廳長,仍兼中大副校長,隔幾個月來一次,我向他請求裝置費、印刷費,他無不批准,所以我在中大里可以做出許多事來。到1929年,我要離開中大,他一定不答應。但因他不在廣州,沒法阻擋我的行程。我終於到了燕大,他也沒奈我何。這時我既從事民眾讀物,他就表示他的同情與協助,而把我拉進了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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