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納吉爾就叫醒我,黎明第一道惺鬆的陽光射進漸漸退去的夜色裡,我們走出門。到了機場,下了計程車,我們看到哈德拜和哈雷德站在國內線航站大廈的入口附近,但我們沒跟他們打招呼。哈德已安排好複雜的行程,會把我們從孟買送到巴基斯坦境內靠近阿富汗邊界的圭達,途中我們會換四種交通工具。他指示我們時時刻刻要表現得像獨行的旅人,而這樣的旅人,絕不該向別人打招呼。我們要與他一同橫越三國邊界,從事一二十件不法活動;要與他一同介入戰爭,介入阿富汗自由穆斯林游擊戰士與強大蘇聯之間的戰爭。他打算完成他的使命,但也有失敗的心理準備。他已打點妥當,我們之中若有人在任何階段遇害或被俘,絕不會讓人循線摸回孟買。
那是趟漫漫長路,在緘默之中展開。納吉爾一如以往烙守哈德拜的指示,從孟買到卡拉奇的第一段行程中一語未發。但我們各自住進昌德尼飯店的房間後,過了一小時,我聽到輕輕的敲門聲。門開不到一半,他就閃身進來,身子往後一頂,關上門。他十分激動,眼睛睜得老大,神色焦慮,近乎狂躁。他表現出來的害怕使我不安,有些厭惡,我伸手搭在他一邊的肩膀上。
“放輕鬆,納吉爾。瞧你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讓我很不安,兄弟。”儘管他不完全理解這些話,他還是看出了我微笑背後的傲慢。他緊咬牙關,露出叫人費解的決心,皺起眉頭,狠狠看著我。這時我們已是朋友,納吉爾和我。他已向我敞開.自胸。但對他而言,友誼表現在為朋友所做、所忍受的事情上,而不是在朋友共享、喜愛的東西上。面對他的認真嚴肅,我幾乎都是回以戲謔和不在意,因而使他感到不解,甚至難過。諷刺的是,我們其實是差不多陰鬱、嚴肅的人,但他的陰鬱嚴肅太過鮮明,鮮明到讓我把自己從嚴肅中喚醒,激起我惡作劇的念頭,並挖苦他的幼稚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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