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十一歲到三十五歲四年間,也就是1966到1970年前後四年間,我把它歸納為“星沉”時期。在這段日子裡,《文星》雜誌、文星書店相繼沉下去了,我自己——這顆擬人化的文星——也沉下去了。不過,到了1970年,“星沉”的情況更惡化了,那就是我開始被國民黨當局軟禁時期,前後長達十四個月之久,直到我被捕為止。
局面所以惡化到這一地步,基因除了我過去有多彩多姿的反當局“黑底”外,與彭明敏的關係,構成了黑上加黑,以致沉上加沉,最後終於沉到牢裡去了。
彭明敏在臺大早我十年,我在臺大法學院的時候,他沒教過我,但是教過我的許多老同學。我的《傳統下的獨白》出版後,送了一冊給他,他回信給我,說:“我一向愛讀您的文章,且對您的許多見解,都很同感,希望將來有機會認識您。”這封信寫後二十七天,1963年12月10日,他透過郭鑫生相約,在臺北致美樓請我吃飯,那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此人博學有禮、叔度汪汪,給我極深刻的印象。從此與他在師友之間,見乎交情。那時我正主持《文星》,在吃飯前十天,我在《文星》發表了他的大作——《泛非思想的感情因素》,在“編輯室報告”中,特別點出“讀了這篇文章,使我們可從這段思潮的激盪中,得到觸類旁通的領悟”。在這微妙領悟後十個月,“彭案”發生了,十三個月後,他歷劫歸來,門前冷落、特務環伺,備感人情冷暖,親友都不敢同他往還,他的朋友只剩下“極少數極少數例外”,我是例外之一,並且不愧是例外中的例外。因為我也備受迫害。與他處境堪似,於是相儒以沫,日久更見人心。
Loading...
未載入完,嘗試【重新整理】or【退出閱讀模式】or【關閉廣告遮蔽】。
嘗試更換【Firefox瀏覽器】or【Chrome谷歌瀏覽器】開啟多多收藏!
移動流量偶爾打不開,可以切換電信、聯通、Wifi。
收藏網址:www.peakbooks.cc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