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奧作了最壞的打算。訊息只說文森特“弄傷了自己”。提奧趕往車站搭下一班開往奧威爾的火車,途中思緒萬千。上一次收到這樣可怕的訊息還要追溯到高更發來的一封電報,通知他文森特“病得很重”。那一次,趕到南部小城阿爾的提奧在醫院的發熱病房找到了哥哥。他頭上纏著繃帶,意識模糊。
這一次,火車之旅的盡頭又會有什麼在等待他?
每當此時,提奧腦中總會浮現出那個他曾經熟識的文森特:這個兄長熱情、好動、愛鬧騰、同情心氾濫、喜歡刨根究底。童年時代,兩人去荷蘭小鎮津德爾特附近的鄉野和林子裡遠足,是文森特令他領略到了大自然的神秘和魅力。冬天,文森特教他滑冰、玩雪橇;夏天,和他在沙地上堆城堡。在週日的教堂裡、客廳的鋼琴旁,文森特的歌喉自信又清亮。他還愛在他們時常密談的閣樓上高談闊論,直至深夜。這一切催生了弟弟心頭一份獨特的情感,這種情感被他們的兄弟姐妹戲稱為“情愫”,而提奧,即使是數十年以後,仍驕傲地稱之為“仰慕”。
文森特陪伴提奧一起長大:領他去冒險,給予他啟迪甚至是奚落和責罵。他是無所不知的狂熱分子、逗趣的挑刺者、幽默的玩伴、稱職的保姆。這樣的文森特,他的文森特,竟已在飽受痛苦了?
提奧認為自己知道答案:荼毒文森特的是他那顆狂熱的心。“在他的說話方式中,有某種東西,讓人要麼喜歡他,要麼厭惡他,”提奧這樣解釋,“他總是不遺餘力,不憚挑釁任何人。”當人們早已將那令人窒息的青春狂熱拋諸腦後時,文森特卻仍沉溺其中。巨大、無法平息的激情席捲了他的人生。“我是個狂人!”文森特於1881年宣佈,“我感到內心有一股力量……一團熊熊燃燒、無法熄滅的火焰。”不論是在津德爾特的河灘裡捉甲蟲,收集畫冊,傳播基督福音,還是廢寢忘食地閱讀莎士比亞或巴爾扎克,他做任何事都出於熱切、孩童般的盲目與率直。甚至連報紙都能令他激情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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