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熱喝涼,如特里馬爾奇奧[1]所說,因為我們的大地母親在中間,弄得像個雞蛋似的,圓圓的,她身上有所有的好東西,像一個蜜蜂窩。
我在其中度過我一生中最重要歲月的那所房子只有三個房間。一間是我祖父在其中去世的房間。在葬禮上,我母親悲傷得如此驚天動地,以致她都差不多要把我祖父從棺材裡猛拽出來。我祖父的樣子十分可笑,淌著他兒媳的眼淚,就好像他在為自己的去世而哭泣。
在另一間房間裡,我姑媽生下一對雙胞胎。當我聽說雙胞胎的時候,看到她如此瘦弱無力,我就對自己說——為什麼是雙胞胎?為什麼不是三胞胎呢?為什麼不是四胞胎呢?為什麼停下?她這樣瘦小,這樣蓬頭垢面,房間這樣小——綠色的牆壁,角落裡有一個骯髒的鐵洗滌槽,然而這是房子裡唯一能夠生下雙胞胎——或三胞胎,或公驢的房間。
第三個房間是一個壁龕,在那裡我得了麻疹、水痘、猩紅熱、白喉等等使時間在幸福和痛苦中無限伸展的兒童時代的可愛疾病,尤其是天意為我在床頭上方安了一個帶格柵的窗戶,還有吃人妖魔的爪子抓住格柵,大汗淋漓,像紅寶石一般滾下,有如河水般迅速奔騰,雨後春筍般飛快生長,吃著厚厚的嫩牛排,手腳卻比鉛還要重,或者像雪一樣輕。手腳被時間的海洋或無數光的區域所隔開,腦袋像一粒沙子一樣藏起來,腳指甲在雅典廢墟下的極樂中腐爛。在這個房間裡我聽到的只有蠢話。我每一次得了一場這種新的可愛疾病,我父母就變得更加糊里糊塗。(“你就想一想,你小時候我把你領到洗滌槽跟前,我說,寶貝,你不要再從瓶子裡喝水了,好吧?你說不,我就在洗滌槽裡打碎了瓶子。”)輕手輕腳地(“輕手輕腳地”,斯麥爾加科夫將軍說),說不清有多大年紀的老處女索諾夫斯卡小姐穿著一件墨綠色的連衣裙來到這個房間裡。她帶來了陳乳酪的味道——她的性慾在連衣裙底下變成了陳腐乳酪的味道,但是索諾夫斯卡小姐也隨身帶來了耶路撒冷之劫以及深深刺穿了耶穌的手以致留下永久窟窿的釘子。在十字軍東征以後是黑死病,哥倫布以後是梅毒,索諾夫斯卡以後是精神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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