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的我們都做了呀。你知道的,我們第一天就幹了革命……”
“革命?對不起,請你允許我再抽一支菸,對你們的革命鬧劇,我只好嗤之以鼻。你們把奧匈帝國的公司招牌翻過來,重新上了油漆,可是在鋪子裡面你們是規規矩矩、恭恭敬敬地不敢越雷池一步,什麼都讓它保持原樣,在上頭的好好呆在上頭,在下頭的乖乖呆在下頭,你們不願用拳頭把鋪子徹底翻個個兒,你們只演了一出內斯特羅伊①的笑劇,而沒有幹什麼革命。”
①內斯特羅伊(1801-1862),十九世紀奧地利喜劇作家和演員,其作品以幽默、風趣見長,特別擅長文字遊戲。
他站起身,在屋裡迅速地走來走去,然後突然在弗蘭茨面前站住了。“你不要誤會我,我不是紅旗派。我是身歷其境,親眼目睹了內戰的,就是把我的眼睛挖出來燒掉我也忘不了那是怎麼回事。那時候,當蘇聯軍隊再次佔領一個村子時——紅軍和白軍你趕走我我趕走你反覆了三次——就把我們所有的人集合在一起掩埋屍體。我親手鏟土埋了那些燒焦灼、血肉模糊的屍首,有小孩、女人、馬匹,亂七八糟堆著,發著惡臭,可怕極了;從那時起我就明白內戰是怎麼回事,今天,如果有人告訴我,說我可以把永恆的正義從天上取來主宰人間,但惟一的條件是必須像那樣殘忍地把活生生的人整治死,那麼我也決不願幹這件事。什麼都和我不相干,什麼我都不感興趣,我不會再擁護布林什維克,也不會反對他們,我不是共產黨也不是資本家,對我來說什麼都一樣,我關心的只有一件事:我這個人,我願意為之效勞的‘國家’,就是我的工作。至於下一代要怎樣才能幸福,要這樣做還是那樣做,是共產主義、法西斯主義還是社會主義,同我毫不相干,下一代怎樣生活,他們將來怎樣過日子,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管它幹什麼,我只關心什麼時候我才能結束我這百孔千瘡的生活,過我應該過的日子,我生下來難道不就是為了過人的生活嗎?如果我到了我想去的地方,如果我重新獲得喘氣的時間,如果我把自己的日子安排妥帖了,那時我也許會在晚飯後動腦筋考慮考慮怎樣安排治理世界上的事。但是眼下我首先得知道自己站在哪裡;你們有工夫關心別的事,我現在只有工夫關心我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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