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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長安城長樂宮永寧殿!
漢衰帝劉欣死死盯著手中的奏章不肯鬆手,臉上閃過一絲怒意和一絲冷意。
他手中的奏章,正乃是他的心腹八王爺所寫。
三個月前,王莽在元城鬧出大動靜後忽然撤離,此事原委他早已知曉,但卻沒有什麼表示,也表示不了。
他只是依舊擺出一副傀儡皇帝態勢,靜看事情演繹,像是絲毫不曾知曉任何情況一般。
王莽和薛鳳儀等人忽然離去,霍家在數日後也知曉了原委,查明瞭真相。已經知道薛鳳儀根本和“天陽穀”神醫沒有任何瓜葛,自己這次完全是栽了。
他們心中雖然震怒,但已經無可奈何。孫家、張家、楊家這三家已經和他們決裂,甚至隱隱有種和王家聯合的態勢。逼的他們不得不隱伏下來,吃個啞巴虧。
至於衛家,他們更是理虧,因此也不曾在元城搞出什麼大動靜,只是頻頻加強對自己掌控的州郡管理力度,有種要起兵的態勢。
此刻的青州,似乎又回到了當初。平靜,十分的平靜,沒有絲毫斑斕。似乎前些時候發生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一樣。
但是,訊息靈通的一些勢力探子知道,這個平靜肯定保持不了多久。猛烈的暴風雨,只在他們調動好兵馬,做好準備之後就要到來。
此刻,漢衰帝手中的奏章灑灑洋洋寫了將近上千個字。乍一看,全都是說些嬪妃選舉之事,沒有什麼奇怪之處。
但若是每間隔五個字去看,就能看出一些名堂。
現在這個奏章上面,就說明了各大家族所掌管的兵馬調動情況,以及王莽的情況。
漢衰帝先前有心要查探王莽情況,想要收在帳下,特地讓八王爺暗中查探。
因此,在王莽離開青州到達茺州之後,八王爺的探子就已經追蹤到了王莽,查探到了王莽的情況。
“混賬!”
漢衰帝劉欣重重一拳捶在了案桌上,恨聲道:“現在任誰都要來瓜分朕的江山,著實可恨。王莽,你王家窺視朕的大位已久,想不到你逃竄出青州後,竟然也有此意,在茺州收買人心。”
他先前對於王莽的舉動和膽量有些讚賞,料定若是用好了王莽,定能如虎添翼,可助自己興復漢室。
但是,現在王莽在茺州大地廣發錢財,拉攏民心,資助逃難百姓,豎立賢德名聲。劉欣立馬看穿了王莽的動機,知道這是王莽不安好心,也想要爭霸天下。
若是王莽打著漢衰帝劉欣的名號拉攏民心,劉欣定然欣喜。然而,王莽從頭到尾都沒有打漢衰帝名號,也沒有打王家名號,只是打著豫州虎威將軍王先至名號。
王莽此等做派,漢衰帝完全難以容忍。
同時,漢衰帝見到王莽這種釜底抽薪的做法,有心效仿一二。無奈資糧不多,也不好輕舉妄動。
沉思良久,漢衰帝拿起毛筆,在奏章上批註了起來。
不一會兒,百十來個字的批文已然完備。
仔細一看,卻是發現漢衰帝是要讓八王爺繼續觀察,暗中發展勢力,想辦法借王莽之手挑動各大家族紛爭。
和他同樣想法,暗中查探王莽情況的卻是他的名義皇后衛紫瑤!
當日衛紫瑤的弟弟衛建印被殺害,雖說下手之人乃是金劍姬雲,且衛家族長也親自下令拿衛建印的人頭平息上官家怒火。
但是,衛建印終究是因為和王莽結了怨才導致身死,因此她便將這個大仇全部記在了王莽身上。
至於霍榮盛,此女雖說也是記恨,但霍榮盛蹤跡全無,似乎已經被人暗中殺害了一樣,她也只能暫時棄之不顧。
衛紫瑤身為當今皇后,又是天下第一美人,素來就心高氣傲,眼睛裡容不得任何沙子。現在她的弟弟死了,因此她心中也窩了一團怒火。不敢明著報仇,但暗地裡卻也有許多計謀。
當然,說到底此女也是不知道衛建印的心思。不知道當初衛建印當初對她也暗生褻瀆之心,不把姐姐當姐姐。而是當作自己的玩物。要將她抓捕,收入後宮。
要不然此女也斷然不會想著替衛建印報仇,而是要拍手稱快,誇讚衛建印死的好。
衛紫瑤坐在鳳椅沉思良久,對著一個宮女道:“傳馮湘!”
“是,娘娘!”
宮女領了旨意,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有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少婦走了進來。她也不跪地拜見,只是微微躬了躬身,問道:“啟稟娘娘,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衛紫瑤道:“馮湘,三個月前,我讓你查探王莽情況,你可查的如何了?現在王莽身在何處?”
馮湘回道:“回娘娘,我已經探查清楚,王莽此刻就在茺州潁川地界,並且上官凝萱也在那裡。我不好打草驚蛇,月餘前特地讓秋彤扮裝前往,暗中查探具體情況。
茺州離我們青州路程遙遠,加上一路不甚太平,訊息難通,因此此刻倒是不曾得知王莽近況以及秋彤具體之事。但依照秋彤的身手和能力,應該可以順利接近王莽。並且能夠取得王莽信任,不會引起上官凝萱懷疑。”
“秋彤麼?”
衛紫瑤微微一笑,“有她前往,自然是極好。你可傳令秋彤,讓她伺機殺了上官凝萱。至於王莽,不必殺害,只要活捉就行。”
“活捉?”
馮湘面露難色,回道:“娘娘,盯著王莽的不止我們一家,怕不是還有其他許多勢力都在暗中盯著。若想順利活捉,恐怕有些艱難。若是單單取他人頭,此事倒也有一定的成事機會。”
衛紫瑤道:“此事我豈能不知?那王莽逼死我弟弟,我非得要親手報仇不可,如此方能祭奠我弟弟在天之靈。此事你可讓秋彤仔細辦理,不需急於一時。”
“是,娘娘!”
馮湘點頭,應承了下來。
閒聊了一兩句,馮湘又道:“娘娘,您承坐皇后大位,但卻沒有真個徹底母儀天下過,不知娘娘可有安排?”
衛紫瑤一愣,深深看了一眼馮湘,反問道:“此事我還真沒細細琢磨過,不知你有何想法?”
馮湘笑道:“娘娘,在漢高祖末期,雖然那時依舊是漢高祖治理天下,但真正手握大權的卻是呂雉。既有先例在前,娘娘何不做呂雉第二?”
“此話何意?”衛紫瑤問道。
“啟稟娘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乃皇后,理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現在您卻沒有此等風光,全是皇朝衰敗之故引起。
娘娘您請想想,若是您衛家最後取得了天下,您是否可以依舊享受富貴?恐怕不能吧?說句不討好的話,在您衛家取得了天下後,娘娘您只怕是也要落個不討好的下場。甚至說不定還要被拿去聯姻什麼的,更別說有可能被打入冷宮。
因此,娘娘您何不真正做個皇后?乃至幕後天子?手握大權?只有手中實實在在握有權利,那才是真正富貴。那些名義上的富貴和稱號,皆是虛妄而已。
我看陛下倒也有一些能力,隱藏頗深,只是不得勢。娘娘何不與陛下說和一下,暗中聯手?若是陛下有成,娘娘您也可做個真正皇后。
若是陛下不成,您頂多也就是失去大位而已。您有衛家撐腰,可暗中借衛家之勢,此事未必沒有機會。且我馮家多有良才,也可相助娘娘成事。”
衛紫瑤似笑非笑,緩緩道:“馮湘,你此話怕不是你馮家家主之意吧?我知道你馮家羽翼頗豐,想要趁勢崛起,但一直沒有合適機會。
那劉欣雖然平時藏拙起來,但的確有幾分能力。只是如你所言,不得勢而已。你所言之事卻為兇險,馬虎不得,否則我父親定要我生死兩難。馮湘,若是你馮家真想起勢,何不先表一個態度出來?”
“呵呵,早知娘娘會有此言,我也早已安排妥當,娘娘您可瞧個分明吧!王莽之事,我自會督促秋彤辦理。”馮湘起身,行了一禮,而後退了下去。
待她走後,衛紫瑤揉了揉眉心,不由散發出一股英氣,淡淡笑道:“馮湘,你我皆是女人,但你為何就不能看破一切呢?權利、富貴、江山,這些東西雖然美好,但對我們女人真的合適嗎?恐怕不合適吧?
曾經雖有呂雉,可呂雉卻有一個比江山還要好的東西,那就是相公。她有一個好相公,所以才有資格去追逐那個所謂的至高權利。
然而,我連一個好相公都沒有,還去追逐權利幹什麼?我就算得到了江山,成了九五至尊天子,但那又有什麼用?你們去鬥吧,我倒要看看最後這個江山究竟是屬於誰的。呵呵,群雄逐鹿雖然暢快,但坐看天下英雄掀起腥風血雨,更為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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潁川祁陽山!
經過數個時辰行軍,王莽等人已經來到了此處,和先前鎮守在這裡的將士合軍一起。
他們剛剛坐定下來,正要商議進兵之策,忽有哨馬來道:“啟稟王大人,陳大人,剛剛已經探明,宛州知府李忠親率大軍,調遣各路諸將增兵五千而來,張統領問大人何以拒敵。”
“什麼?李忠親率大軍來了?他們現在到了何處?”
陳崇大驚,因為此處祁陽山原本只有五千兵馬來伐,而且還不是李忠親至,只是李忠的一個手下將領指揮作戰罷了。
現在李忠親率各路諸將,匯聚五千兵馬增援而來,合在一起,足足有一萬有餘,卻是不可小視。
並且他十分清楚,被李忠調遣過來的諸多將領,肯定個個都是能征善戰的好手,善於臨場發揮,擅長排兵佈陣。
哨馬回道:“啟稟陳大人,那李忠大軍已到了離此處約莫二十餘里開外。”
“二十餘里?嘶...”陳崇再次吃驚,揮手讓哨馬退了下去,對著王莽道:“王大人,那李忠一方足足有一萬兵馬來伐,而我們只有兩千五百餘將士和五千餘臨時招募而來的壯丁。寡不敵眾之下,怕是不敵。此地已經極為危險,大人您可先速速離去,我願留在此地斷後。”
王莽不言,出了軍帳,來到了山坡最高處,瞭望那東面方向,指著那些移動的火光道:“陳崇,你看見了麼?那些移動的火光就是潁川城的百姓。
他們當中,多是一些年邁和年幼之人,無法急速趕路,比不得行軍。若是我離開此地,必定軍心大亂。然後不需多時,李忠大軍定要追上。我此來只為求得民心,不說我離去會使得這些百姓遭殃。就說我先前所匯聚的民心,定然也要分崩離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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