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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書生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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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條江流,流經青耀郡,水流清澈,喚作青白河。

青白河底,水草浮動中,有一書生樣貌的男子藏匿其中。

男子叫做喬壯園,青耀郡人,祖上兩輩,皆是名落孫山的窮酸書生,喬狀園父親給他取名壯園,何嘗不是心心念念,寄希望於兒子,希望能考取狀元,光宗耀祖。

不負家人眾望,喬壯園悟性高,學識極好,精通詩賦,但偏偏在一次月老廟會中,遇上了青耀郡劉郡守的女兒,兩人一見傾心,情投意合,但不料遭到了劉郡守的反對,按劉郡守的話說,“窮酸書生一個,也想踏上我劉家的家門娶我女兒?”

好在劉郡守女兒心意堅決,不吃不食,“此生非喬壯園不嫁。”

劉郡守沒有辦法,只得跟女兒約法三章,“若是那窮酸書生能考中狀元,那就同意這門親事,但如若沒有考上,那他就不配娶我劉家的女兒,你就跟他一刀兩斷,為父給你找一個好人家。”

從劉青然口中得知要求後的喬壯園,發憤圖強,沒日沒夜的苦讀書籍,身形消瘦,沒關係,食不果腹,沒關係,只要考上狀元就行,只要跟她在一起就好!

坐不起馬車進京的窮酸書生,揹著書箱,磨破了幾雙布鞋,才走到南信城。

那些錦衣玉袍的公子哥夜夜笙歌時,他這個窮書生在破廟裡蘸水提筆。

人瘦,財窮,但卻文豐,意富。

大考結束後,喬壯園鬆了一口氣,考得不錯,滿心歡喜的等著金榜題名,高中狀元,但結果總是不如人意。

榜上無名!

失魂落魄的書生,不知道怎麼和心愛的女子開口,那句沒考中,是就和我們不能在一起,一個意思嘛。

然而不用書生開口,看過榜單後的劉郡守開懷大笑,告訴女兒,這是緣分,也是命,他就不配和你在一起,一個滿腹牢騷的窮書生,哪有什麼真才實學,不過賣弄文墨罷了,作為讀書人,不上進,考不上,就說明他不愛你,你何必如此在意?

閨房裡,雙目無神的劉青然從枕下摸出一封信,芙蓉出水,四個字躍然紙上,字跡矯若遊龍,翩若驚鴻。

這是第一次,他們兩人見面時,臨別前那個窮書生,花了兜裡最後的一顆銅板,買的紙墨,寫的字。

輕撫著紙上字跡,劉青然失聲哽咽,淚如雨下。

戒備森嚴的郡守府,瘦弱的喬壯園左顧右盼,翻牆進入,思來想去,可能現在青然已經知道了他榜上無名,但是,總是要當面跟她說一句話。

喬壯園不想說等我,男子只想說,對不起,希望你能幸福!

他愛她,但是更不願辜負她的青春,也對,他就是個窮酸書生,考不上狀元,怎麼給她幸福生活。

有時候喬壯園也想過,要是她不是這青耀郡的郡守女兒,只是平凡人家的女子,會不會結局不一樣?或者,他是大戶人家的子弟,會不會,也不一樣?

門當戶對,自古如此。

傷心欲絕的喬書生在郡守府中摸索著,在一處牆角下,摸索中的喬壯園聽到有對話聲,書生避免被發現,不敢動彈。

“大人託你辦的事都辦妥了?”,黑暗中,一男子問道。

“放心,那主考官已收了千兩黃金,不會說什麼,況且他做都做了,告發我們,他有什麼好處?”,一男子回道。

“那就好,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惦記上咱家小姐,也不看看他配嗎!不過那小子到是有點本事,能考上狀元。”

“考上狀元有什麼用,聽說過幾日,就會有京城的公子來跟咱們家小姐提親呢,呵,那窮小子怎麼跟人比,人家那是世代望族,那才是讀書人呢。”

牆角下,喬壯園聽得握緊雙拳。

不是落榜,他考上狀元了,是劉郡守,是他賄賂主考官,想拆散我們!

窮書生氣憤不已!

“誰?”

談話的兩人都是劉郡守心腹,是得力的練家子,聽力出眾,一下子就察覺到的喬壯園那忽然急促的呼吸聲。

坐在青木座椅上,劉郡守笑著抿一口茶,對著下方咬牙切齒的喬壯園喝道:“你可知道,夜闖郡守府是何罪。”

“呵”,喬壯園氣急而笑,冷聲問道,“那請問劉大人,私賄主考官,故意讓人名落孫山又是什麼罪!”

劉郡守眼中寒芒一閃,走到喬壯園身前,蹲下身子,“不怪我,是你命不好,我是小瞧你了,沒想到你真能考上狀元,但是又能怎麼樣呢?我女兒要嫁的,自然是這南信國的名門貴族,至於你,不走運。”

“啊!”

喬壯園這個君子動口不動手的窮書生此刻恨不得給眼前這位劉郡守一拳,奈何雙手被人摁著,至於鬆開手,能不能打過,那也是兩說。

“你這麼做,青然不會幸福的,你一點也不在乎自己女兒的幸福嗎?”,喬壯園喊道。

“在乎呀,不過我女兒的幸福跟你沒關係,你剛才不是都聽到了嗎,過幾日京城會來人,到時候,他會與青然訂親,至於你?”,劉郡守森然一笑,“我可不想讓我女兒知道還有一個賊心不死的人惦記她,本來不想做的這麼絕的,沒辦法,這是你自找的。”

劉郡守對壓著窮書生的兩人一揮手。

“為了青然的幸福,就麻煩你去死了!”

是夜,一個麻袋被扔進青白河。

麻袋中,雙手雙腳被縛,口塞粗布的窮書生奮力掙扎,但能如何?

河水寒冷,葬了一腔熱血。

生機全無的喬壯園,魂魄出竅,逐漸渙散,就要隱隱消失於天地。

突然間,麻袋中,窮酸書生腰間的一塊書簡牌,散發微光。

那光很溫暖,意識混亂,生前一幕幕如走馬觀花般在窮書生腦海閃過,喬壯園看著那書簡牌,那是大考完畢後,等結果的日子裡,男子覺得定能摘得狀元頭銜,去京郊山邊,觀山看水,一抒胸臆,結果那日在山間,遇到一個老書生,揹著書箱,穿著布鞋,老書生看著眼前的青山,吟詩道:“遠看南山黑乎乎,上頭細來下頭粗,有朝一日倒過來,下頭細來上頭粗。”

喬壯園擦擦汗,這詩有些不一般。

見到旁邊有人,吟詩的老書生不羞不臊,恬著臉問道:“小夥子,我這詩的怎麼樣?”

仔細想想,喬壯園輕聲開口,“實話實說,老人家您的詩初聞有些不入耳,但是仔細一想,青山倒轉,乾坤顛倒,萬事萬物也就顛倒顛,真是平淡中有絢麗,樸素中知警策。好詩!”

老書生哈哈大笑,“你這小夥子有悟性,有悟性,不錯不錯。”

那一日,年輕的窮書生與老書生相談甚歡,分別前,老書生從背後書箱裡掏出一塊竹牌,勸勉道:“讀書人,這塊竹牌就送給你了,道理學問要落在實處,切莫做空中樓閣。”

待老書生離去,喬壯園低頭一看,笑了,竹牌上,歪歪扭扭的寫著四個大字。

落葉歸根!

冰涼河水裡,竹木書牌上,歪歪扭扭的四個字放出柔和白光,光芒透過布袋,透過水麵,整條青白河,水脈靈氣和水運向喬壯園瘋狂湧去!

濃郁的靈氣水運滋養著窮書生的魂魄,不再有消散跡象,喬壯園意識緩緩清醒,看著河下那個麻袋,再低頭自視,“我這是成鬼了嗎?”

轟!

靈氣水運還在向書生魂魄湧來,濃郁的靈氣使書生不得不沉入河底,動彈不得,吸收水運靈氣。

本以為逃過一劫,然而世事無常,禍不單行。

從劉郡守口中得知,窮書生死在了回鄉的路上,劉青然悲痛欲絕,整日看著那張紙,在訂親日,女子逃出了郡府,在青白河前,一躍而下。

而最悲痛的莫過於那個窮書生,受到水運靈氣滋養,喬壯園甚至感覺與這條青白河融為一體,彷彿心意一動,青白河便水波滔滔,但是水運滋養中,喬壯園動彈不得。

那日,窮書生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女子跳進這條大河中,緩緩下沉。

痛,心如刀絞的痛,窮書生掙扎,但是還是掙脫不開濃郁的水運靈氣,青白河,隨著書生的悲痛,河水翻滾。

親眼看著女子溺死在河水中,一張信紙從女子懷中飄出,被水流撕散,喬壯園眼神空洞,可是魂魄沒有眼淚。

等到靈氣逐漸消散,心如死灰的喬壯園抱起水中女子,仰頭嘶吼!

青白河翻湧,男子藉著水汽踏上郡守府,他要問一問,為什麼不顧女兒的幸福,逼死女兒?他要問一問,你劉郡守如此無法無天,還有沒有人能管,要是沒人管,他管!

郡守府內,劉郡守戰戰慄慄,縮在牆角,“喬壯園,你不要過來!”

喬壯園慘然一笑,“劉郡守,你怕什麼呢?”

強忍著懼意,劉郡守哆嗦道:“人鬼殊途,你竟然為非作歹,老天不會放過你的。”

喬壯園哈哈大笑,怒道:“你也配做人?”

一把抓起劉郡守,喬壯園要返回青白河,他要讓這狗郡守親身體會一下,在河水中不能呼吸的痛苦!

嗡!

誦經聲響起,郡守府大殿外有老者大喝道:“鬼魅休要放肆,速速退去!”

老者身後,有男子燃起道道符籙,金光閃爍,女人點起一炷香,香火縹緲間,綻放講道聲。

金光遮住喬壯園眼睛,喬壯園只感覺渾身燥熱,疼痛難耐,滿耳的講道聲聽得他魂魄不穩。

水汽瀰漫間,喬壯園只得放下劉郡守,火速返回青白河。

從此後,僥倖逃脫劉郡守開始尋覓附近周邊的仙師,準備圍殺藏匿河中的男子,但只要喬壯園躲在青白河內,誰也拿他沒有辦法。

最近,劉郡守那豬狗不如的東西,看著仙師無用,甚至與青白河中的水妖做起了交易,只要抓住了喬壯園,劉郡守就年年向河中水妖進獻一百個活人祭品!

喬壯園怒極,他恨不得立刻衝出青白河,向世人昭告劉郡守的醜惡嘴臉,但是沒辦法,只要他出去,他的實力就會銳減,難以抵擋那些仙師,況且到時候無論他怎麼說,那些仙師只會覺得是他迷惑人心。

還好喬壯園彷彿跟青白河融為一體,那些水妖們想抓到他也不容易,不過男子前幾日偷聽到那個人身蟹臉,蟹鉗足有磨盤大小的水妖說,“等過幾日,大王境界更上一層樓,與青白河共鳴,到時候就能將那書生捉出來了。”

藏匿水草中的喬壯園暗歎一聲,難道真是好人不長命,壞人活百歲嗎?

————

一路跋山涉水趕到青耀郡的董難言一行人被城牆上看守計程車兵攔下。

為首的兵長好心道:“外鄉人,快走吧,最近郡城戒嚴,不得入內。”

城外,看上去不像善類的老者呵呵笑道:“我們是來替郡城解圍的。”

“解圍?”

長相有些嚇人的馬由衷揮袖一甩,城門自開。

錢師姐喝道:“還不放行!”

城牆上,兵長如夢初醒,趕忙跑下,彎腰道:“各位仙師請,剛才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了,還請仙師恕罪。”

隨著董難言一行人走進青耀郡,大門緩緩關閉,遠處,傳來一陣陣呼喊。

站在馬由衷旁邊的董難言回身望去。

城門外,有個揹著書箱的老書生,風塵僕僕,上氣不接下氣的邊跑邊喊。

“等會呀,等我一會,別關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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