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透經常給絹江寫信。絹江的回信寫得很長。拆信時須小心翼翼,裡邊總是裝有壓乾的時花。冬季原野沒花了,便交待說花是在花店買的對不起云云。
包在紙裡的花如死了的蝴蝶,沾滿代替鱗粉的花粉,尚有活時展翅飛舞的餘韻。一旦死了,翅膀與花瓣便成了同一品種:二者同是彩色物的屍骸,一個曾以飛動飄逸裝點虛空,一個曾以靜止和超脫粉飾大地。
有一枚彎彎的花瓣硬是被壓得癟幹,簡練的血紅色纖維縱橫現出無數細小的裂紋,乾枯平展得猶如印第安人褐色的面板。看信上的說明,方知是溫室栽培的紅鬱金香的一個斷片。
信的內容千篇一律。無非是以前來訊號站時掛在嘴上的囉囉嗦嗦的告白。接著絮絮不止的是無法同阿透相見的寂寞,而且每次都附上一句想來東京。阿透也每次都答應有機會一定相邀,叫她只管經年累月安心等待。
不見的時間久了,有時阿透竟產生錯覺,以為絹江說不定真的很漂亮。旋即又馬上嘲笑自己。不過在失去絹江之後,他開始一點點覺察到了這個瘋女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
他需要別人精神上的失常來撫慰自己過度的冷靜和聰明。他需要身旁有一位視力異常的人。在這個人的眼睛裡,大凡阿透歷歷在目的物件——雲也罷船也罷本多家死氣沉沉的古老宅院也罷學習室牆上一直密密麻麻排到高中升學考試當天的功課複習計劃表也罷——全然一反本來面目而徹底異化。
Loading...
未載入完,嘗試【重新整理】or【關閉小說模式】or【關閉廣告遮蔽】。
嘗試更換【Firefox瀏覽器】or【Chrome谷歌瀏覽器】開啟多多收藏!
移動流量偶爾打不開,可以切換電信、聯通、Wifi。
收藏網址:www.peakbooks.cc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