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任何情況下都有預感。高壽和永生的母親——大自然——把馬呂斯的活動暗示給了冉阿讓。冉阿讓在他思想最深處發抖。冉阿讓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不知道,但卻正以固執的注意力在探索他身邊的秘密,彷彿他一方面已覺察到有些什麼東西在形成,另一方面又有些什麼在崩潰。馬呂斯也得到了這同一個大自然母親的暗示——這是慈悲上帝的深奧法則,他竭盡全力要避開“父親”的注意。但是有時候,冉阿讓仍識破了他。馬呂斯的舉動極不自然。他有一些鬼頭鬼腦的謹慎態度,也有一些笨頭笨腦的大膽行為。他不再象從前那樣走近他們身邊,他老坐在遠處發怔,他老捧著一本書,假裝閱讀,他在為誰裝假呢?從前,他穿著舊衣服出來,現在他天天穿上新衣,不清楚他是否燙過頭髮,他那雙眼睛的神氣也確是古怪,他戴手套,總而言之,冉阿讓真的從心裡討厭這個年輕人。
珂賽特絲毫不動聲色。她雖然不能正確認識自己的心事,但感到這是件大事,應當把它隱瞞起來。
在珂賽特方面,出現了愛打扮的癖好,在這陌生人方面,有了穿新衣的習慣,冉阿讓對這兩者之間的平行關係感到很不痛快。這也許……想必……肯定是一種偶然的巧合,但是一種帶威脅性的偶合。
他從不開口和珂賽特談那個陽生人。可是,有一天,他耐不住了,苦惱萬分,放不下心,想立即試探一下這倒黴的事究竟發展到了什麼程度,他對她說“你看那個青年的那股書呆子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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