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隨中山中學由北平遷到南京之後,每個星期六中午會帶五六個同學回家。吃過晚飯,他們坐江南鐵路的火車回板橋,哥哥在家住一晚。
母親在她自己的幸福中,覺得每個沒有家的東北孩子都是她的孩子。在南遷之後、抗戰八年之中,所有中山學生都是沒家的孩子,差不多每個人都有悽楚的故事。
張大非初到我家的時候,沒有人注意他。他靜靜地坐著,很少說話,也不參加遊戲。吃飯時,媽媽總叫他坐在她旁邊,不斷地給他夾菜。
在這之前,我只知道爸爸要哥哥去找一位姓張的學生——他的父親在滿洲國成立之初是瀋陽縣警察局長,因接濟且放走了不少地下抗日同志,被日本人在廣場上澆油漆燒死。
哥哥終於在同學中找到了他。他比我哥哥大三歲,除了打籃球,不參加任何課外活動,也很少與人說話。透過那一年畢業和他一起打球的撐竿跳國手符保盧〈是那時女生的偶像〉知道他的身世,哥哥才找到他。
那一年過年除夕,他們留在學校,全校包餃子過年。初二下午,張大非與哥哥回我家。當天外面開始下雪,很冷,屋子裡生了火,飯後坐在壁爐邊,媽媽問他離開家鄉的情況。
他說他父親被燒死之後,在日本人追殺之前,一家八口四散逃亡;他與一個弟弟、妹妹連夜逃往營口投奔姑姑,進了一所教會辦的中學,每天早上學校有早禱會,由“主禱文”開始:“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尊父的名為聖,願父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們日用的飲食,求主賜給我們……。”在這裡他可以盡情求告一個父親的保護和愛,於是他信奉了基督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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