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她會來,等了好幾天,不見她的人影。
旱冰鞋的押金還在她那裡。他不知道她為什麼不來還錢,她不來,他便有了理由去找她。一個理由,價值八十元,也許很多了,也許太少,還不夠成為一個好理由。仙女和八十塊錢。兩件事如此綴接在一起,成為一道黏糊糊的難題,他為此坐立不安,內心多次掂量,最後趨向於勢利的那個答案。一切看她的態度,如果仙女對他好,八十塊錢便不重要,否則,那錢不能白白給她,一分錢也不能少。
他為祖父開闢了新的散步路線,牽拉著祖父朝育苗重地走,走到一棵香樟樹邊,他把繩頭拴在樹幹上,告誡祖父,你老實一點,在這兒轉幾圈,我到老花匠家裡辦點事去。
一叢高大的蓖麻和幾棵向日葵掩映著老花匠的棚屋,牆上的那行警示標語也許是被仙女故意塗掉了,只保留閒人兩個字,棚屋因此顯出幾分調皮搞笑的氣氛,看上去那不像是老花匠的家,是仙女一個人的家了。屋後便是井亭醫院的圍牆,牆頭上有殘存的鐵絲網,四周的水杉、刺槐和銀杏樹長高了,鐵皮屋頂便顯得越來越矮。油毛氈的頂棚上晾曬著一匾蘿蔔乾,還有一隻彩色的塑膠風車,斜插在屋簷下,迎風旋轉。一塊舊花布經過拼湊縫綴,充當門簾,遮住了門裡的主人以及雜亂的家居雜物,夾板門半掩著,門後傳來一個老婦人不停咳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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