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我有一種痛苦的解脫感。我只好用痛苦這個詞。我從杭州走的那天,在九溪鎮等公共汽車時,碰見了清晨出來跑步的王眉。她和幾個女孩沿江走過來,看到我就站住了。當時,太陽正在冉冉升起,霞光萬道,我看不清她的眼睛,但我有一種預感,她有話要對我說。她彷彿立刻要走過來,對我說一句很重要的話。後來,車來了,我上了車。在車上我回頭看她,視線相遇時,她身子一抽搐(的的確確是抽搐)。我覺得我就要聽到她喊了,而且我下意識地感到,倘她喊出來,我會立刻下車,那就是另一種變化了。可她沒喊,車開走了。一路上我都在想,她要對我說的是什麼?
我父母是很久後才覺察到我生活中的變化。媽媽裝作漫不經心地問我(爸爸埋頭報紙,耳朵卻支楞著):
王眉怎麼很久不來我們家?
我簡短說了一句:我把她休了。
我用同樣的口吻跟躺在臥床的關義講時,他嘆了口氣,也沒說什麼。但我看得出來,他對我這種驕傲的自我表現很不以為然。他想什麼,我全知道;可阿眉想什麼我不知道。
她究竟要對我說什麼呢?那最後的一句話。
後來,我把她忘了,或者說好象忘了。我沒有勇氣那麼當真地去幹掏糞工,而是在一家藥品公司當上了農村推銷員。經常下鄉奔波,條件很艱苦。住大車店裡,要隨身帶根繩子把衣服晾上,光屁股鑽被窩,早上起來把蝨子撲落乾淨,再穿上衣服出門,有的地區還要自己揹著爐子和掛麵,否則,吃了不法小販的不潔食品,拉稀會一直拉得你脫肛脫水。我的一個很強壯的同事就是那麼拉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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