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有聯絡的易水寒這天給沈天涯打來電話,問他最近有沒有空。沈天涯說:“有事嗎?”易水寒說:“也沒什麼事,那方歙硯已經被我初步考證出來了,我還寫了一篇考證文章,想請你來斧正斧正呢。”沈天涯說:“隔行如隔山,你那又不是什麼財務報表,我怎麼斧正?”話雖這麼說,沈天涯覺得好久沒見易水寒了,還真有點想他,加上這段時間做起事來積極性不高,在處堅待著渾身沒勁,就答應下午列他那裡去看看。
下午先到處裡遛了一趟,沈天涯就找個藉口去廠文化館。敲汗易水寒家的門,只見一屋子的古籍,什麼《中國史稿地圖冊》《白居易傳》《白文公年譜》《河南志》《詩經》《辭海》《辭源》《中國古今名人大辭典》《古今人物別名索引》,橫著的豎著的,攤開的合著的,應有盡有,幾乎到了無法落腳的地步。
當然還有那方歙硯,易水寒一直抓在手上,好像怕它忽然生了雙翼飛離而去似的。易水寒興致勃勃地告訴沈天涯,這兩個月他就是跟這方歙硯和這些書一起度過的,他已經找到了白居易愛硯藏硯琢硯的充分依據,還準備揣著這方歙硯到浙江蘭溪一帶實地考察一番,然後北上京津一帶找專家鑑定。
易水寒一邊唾沫橫飛地說著,一邊在書堆裡翻找起來,很快翻出一篇二十多頁的考證文章,遞給沈天涯。沈天涯瞥了兩眼,只見正文不長,而用小五號字打出來的註解卻佔了大部分的篇幅。便說:“我以為世界上就我們財政部門的報表最枯燥,誰知你這狗屁文章更讓人不忍卒讀。”將文章扔到了一旁:易水寒並不見怪。本來他就不是真要沈天涯來看他的文章的,是這方歙硯被他弄出了名堂,一時興奮,想找個人宣示一下。他樂呵呵道:“財政局的人滿腦子都是一個財字,一身的銅臭,哪還看得進這些高雅的文字?真是曲高和寡啊。”沈天涯說:“你這哪是曲高和寡?你這是曲高和無,你拿著自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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