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必達的住處是當地開明富紳宮伯韻讓出來的正房,兩進的院落,房屋高牆大瓦,氣宇軒昂。屋頂上鑲著四塊透亮的玻璃瓦,將強烈的日光過濾成柔和的絲綢,在黑青色的磚地上盪漾。四周的牆壁上,掛滿了梁必達手書的大字,除了幾個巨大的、枝葉豪放的“我”字,便是“東方聞音”四個字以粗獷的姿態佔據”了偌大的空間,在陽光的烘托下流光溢彩,照亮了泥腿子旅長的臨時臥室兼書房。這就是梁必達的風格。
前幾人,東方從江淮軍區受訓回來,第一次走進這間屋子,一看滿牆都是自己的名字,當時真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湧上心頭。這個男人啊,這個讓人說不清道不盡的男人啊,他並不是人們想象中的草莽英雄啊,在那貌似強悍粗野的外表遮掩下,包藏的也是一顆溫柔多情的心啊。
從書法的角度衡量,這些字當然不像個樣子,粗枝大葉,張牙舞爪。但是,在東方聞音的眼裡,卻又另有景緻。那些笨拙的筆畫和牽強的結構,可都是用心寫的啊,笨拙而認真,牽強而執著,一筆一劃都浸著個“情”字。更有筆鋒中蘊藏的氣勢,勇猛、豪放,力透紙背。
東方聞音的熱淚就是在那一瞬間盈滿了眼窩的。她無法表述她內心的感動和衝動。在感動和衝動之餘,她對梁必達說:“把這些字取下來吧,這樣不好.你的心我明白了,我都看見了,心裡也都裝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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