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曉敏的事就這樣了結了,我心裡有點委屈,好像恨誰似的。我想著自己抗拒了錢的誘惑,又抗拒了色的誘惑,不簡單!我不貪財好色,那我還怕什麼?我立於不敗之地,誰想踩我的尾巴,妄想!我可以甩開膀子幹幾件事了。這麼想著我把膀子用力一甩,想撞開什麼似的。
這天丁小槐帶了老婆孩子到我家來,進門就說:“強強吵著要找一波玩,宋娜也想找董柳說說話,我就跟宋娜來了。”我連忙讓坐,心裡知道是他有話要說。記得那幾年我和董柳到馬廳長家去,總是打一波的招牌,過了這麼多年,還是這一套。董柳跟宋娜說話,先是說服裝,一會兒就轉到面板保養的話題上去了。宋娜說了一個美白去皺的秘方,董柳一本正經地記了下來。我看著電視,有一句沒一句地跟丁小槐說話,好像相信了他是陪宋娜來跟董柳談美白的,且看他如何轉彎。看著董柳和宋娜說話,看得出董柳是處於主動地位的。今天不是我當年去丁小槐家拜訪的局面了。男人能感受到的東西,女人也一定能夠感受到。對話中的這樣一種優勢地位,是男人迷戀權位的重要原因,也是女人盼望丈夫榮達的重要原因。不但男人,女人也會跟著感覺走呢。
丁小槐東說西說,最後說道:“現在兵越來越不好帶了,人的自主性越來越強了,調不動。”宋娜馬上插過來說:“小槐他經常為難,上個月雲陽市有急事要派人去,人人家裡都有困難走不開,還是他親自去的。我看他這個處長,當起來也可憐。”我心裡好笑,怎麼還是老一套,演雙簧!當年我跟董柳一唱一和,馬廳長還不是看得一清二楚?我說:“可憐是可憐,不過宋娜,夢裡想著這一份可憐還想不到的人,恐怕還不止一個兩個!”我說著笑了,丁小槐也帶點勉強地笑。我馬上又說:“坐在我這個位子上也可憐呢,動一動有人盯著,你信不信?”丁小槐要說的話說不出來,仍不放棄,又說:“市場經濟把人心都搞亂了,動不動就想到經濟效益,你要誰額外多做點工作,他就看著你,等你把下面的話說出來,看你給他多少補助。為人民服務的宗旨都忘記了。”你丁小槐談為人民服務,我是今天才認識你?宋娜又把頭偏過來說:“還談為人民服務?恨不得做一點事賺兩百塊才好。他們處裡的人,沒有幾個是文雅的。”董柳在一邊喝著茶抿著嘴笑,她非常熟悉這一種表演。我也沒有時間老是繞圈子,就說:“丁處長工作中有什麼難處,看廳裡能不能給你一點支援?”我把話挑明瞭,丁小槐有點尷尬,他說:“我今天來,還是有些事情想向廳裡作個彙報。”我說:“我想著你是有點話想講。”他又笑一笑,說:“池廳長是誰?什麼事他不知道?廳裡準備清理各處室的小金庫,這條政策我們是擁護的。”我說:“廳裡這樣做也是為了愛護幹部,怕他們失足。部裡檢疫局就是因為小金庫問題,從局長到處長,這一次是全軍覆沒。錢拿在自己手裡,你要一個人心如止水,那不切實際!上次金葉置業把六十萬擺在我面前,我的心就不跳幾跳?那不切實際嘛!”他慢慢地點點頭,似乎體會到了問題的嚴重,說:“廳裡的確也是為我們著想。”我說:“也是為自己著想,下面出了問題,是上面的責任。現在不像以前誰出問題誰負責,領導也有連帶責任。我想起來就睡不著。小金庫不封掉,處室難免違反政策去創收。現在的老百姓不是以前的老百姓了,他們向秋菊學習,什麼事都要討個說法,到時候他們討說法不是向紅十字會討,向基建處討,向你們醫政處討,是向衛生廳討,向我討!”我想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你丁小槐還能說什麼?誰知他嘿嘿笑幾聲,又笑幾聲,頑強地說:“我們處裡的情況確實有點特別,經常要派人下去,廳裡那點補助也調動不了積極性,處裡還得再補一份。交往也比別的處室多,你下去他請了你,他上來你不請他,那我怎麼好意思,以後又怎麼工作?其實吃個便飯還好些,誰也不貪那點吃,可風氣如此,不是我們一個處擋得住的。別人請你吃海鮮,那是把我們廳裡的人當人看。你請他吃蘿蔔白菜,他不會小看了我們衛生廳?請來請去,都是為了面子,中國人就是被這個面子害了。”他的話不能說沒一點道理,人情的壓力有多麼大,我也是知道的。可你丁小槐,一年到頭又在家裡吃過幾餐飯?把你一年的招待費實打實列出來,還不嚇人幾個跟頭?我說:“廳裡會安排一筆特別的交際費,怎麼用的,年終向大家公佈。”他說:“除非別人來了我們給他吃快餐,不然公佈出來大家會罵人的,反而有損廳裡的威信,這來來往往的事太多了。”我想,照你說是非搞暗箱操作不可?我說:“那你的意思是?”他說:“我們處裡情況特殊,能不能給點特殊政策?”我想他們醫政處的確也有點特殊,就說:“廳裡再研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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