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裡安排我到溫湯療養院去療養半個月,辦公室黃主任給我開了介紹信說:“你這幾個月也真辛苦了。”我捶著腰說:“骨頭都腫起來了。”我很感激馬廳長的細心,安排我去療養對他來說雖然只是一句話,可要把這句話講到你身上來,這容易嗎?
去的前一天大徐打電話來,說明天一早開車來接我。第二天他開車一直出了城,我發現了吃驚道:“汽車站搬家了?”他說:“送到溫湯。”我說:“三四百里就這麼送過去?”他說:“池處長你說那還怎麼過去?”我覺得這實在太奢侈了,有錢也不能這樣花啊。我說:“把我送到汽車站算了。”他說:“人人都是送,池處長你不送那以後別人怎麼辦?再說不把你送到我怎麼向黃主任交差?”我忽然意識到自己也是一個別人需要交差的人物了,心裡一時轉不過彎來似的。我說:“廳裡還沒富到這個地步吧,開車幾百裡去送一個人,算成本那就不好算了。”他笑一笑說:“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池處長算成本。”我也笑了說:“你就不必擔那麼多心了吧。”他說:“算成本那是搭車的幾十倍,那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送一送的,圖個舒適吧。”在廳裡的大會上管財務的馮副廳長經常嚷著財政緊張,要大家用辦公用品手腳縮著點。看來這緊張不緊張要看對誰而言,有些人永遠緊張,有些人永遠不緊張。我轉念一想,這是一種檔次,一種待遇,一種精神享受,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享受的。要說搭車也苦不到哪裡去,心裡的感覺可大不一樣,大不一樣!要說享受,這才是真的享受啊。人只能住三間房吃兩碗飯睡一張床,可精神享受的成本,真不是住房吃飯可以比擬的。到了溫湯,大徐把一切都安排好,他對這裡非常熟悉。他對接待的護士說:“小孟,池處長就由你承包了。”那個叫孟曉敏的護士一笑,露出兩個小酒窩。她鋪著床說:“把他摔著了丟掉了我賠一個給你。”大徐說:“你知道他是什麼人,你賠一個?”大徐走時說:“池處長你回來時一定打電話來,我來接你。”我說算了,他反覆交待說:“我開車來不為難,一飆就到了,我不來我倒是為難了。”我口裡就應了。他走了我忽然想到,他一路上一口一個池處長,我也沒什麼感覺,以前“池兄池兄”叫得很好,忽然就改了口。想著以後還是要他叫我池兄,把處長一叫就生分了。再一想還是不行,對他無所謂吧,別人聽了怎麼辦?身份尊嚴又在哪裡?遊戲規則不能因為是朋友就放棄。他早就為我想好了,可這樣卻隔一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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