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前面那個故事已有五年。
這五年中,人總是發現許多一夜間發生的變化。一夜間,一些高樓冒出土。一夜間,街上盡是西裝革履、私營公司的經理。中國南方城市的無數“包治性病”的廣告也是一夜間貼滿了新牆舊牆。一夜間,往往一切的一切都出沒在幾圈麻將上。
新牆舊牆夾出的路通向一處住宅區。宅子都是雙層小樓,方方一塊小院。走到院,你就聽到牌“稀里嘩啦”地響。屋裡擺了兩張牌桌,五六盞燈點著,你仍是看不清什麼。
樓的主人是女的,誰也不知她哪兒弄來的這幢樓。她在香港有個男人,男人養她卻不娶她。她不孤立,她有的是與她身份相仿的女朋友女鄰居。
她迎進一撥新客人,跟在人尾的是個男的。腿有殘疾,怎麼掩飾你在頭一眼也看出了。他瘦削,個不高,一種傲氣使他顯得不矮。領他來的人說這是程大江,就是名將程在光的兒子啊。
女主人:哎喲!她伸出手去握,心想誰他媽知道什麼程在光。哪輩子的事了,還值得在這兒提。
聽了這話,在屋角沙發上坐著的一個年輕女人猛地向上一引頸子。她見那個有殘疾的男人穿得不考究,甚至有些寒酸。她還見他由於懼生而警覺。人漩渦了一瞬,很快又沉澱到牌桌上。他被冷落了。
隔了一會,就著洗牌的“稀里”,這桌上一個男人對那桌上的一個男人說:“上次我跟你提到的那個人,就是他——程大江。你不是缺個翻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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