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好的歌兒。沒法聽清的歌詞。老輩兒流傳下來的歌兒。這歌兒在孃胎裡就學會了,融在血液裡,日夜奔流,就是不出聲兒。那是身上的泥土太厚了,歌聲穿不透哩!真的,一輩一輩都在土裡打滾,種地瓜,怎麼就想不到這一大池子水呢?她們還想讓上年紀的父母也來泡泡,那時候他們咬著黑煎餅就不會再唉聲嘆氣了,就不會喊“燒胃哩”。她們還想到了自己的男人,這會兒覺得他們一輩子都是髒的,都是土人!他們在土裡滾爬,身上的土末子多女人幾倍呢。到了夜間,他們摟著女人,非要把身上的土分一半給女人不可,最該洗的是他們哩!他們呼一口氣都有土味兒,土味兒滿屋都是,她們知道那是天長日久土末兒從毛孔滲進肝肺了。她們終於懂得,這是幾輩子傳下來的土,非大熱水池子泡洗不可哩。
“你洗得不孬,噴香哩。”金友蹲在小豆身邊,火氣一陣陣大了,又打起她來。小豆無力告饒,連滾動也不想滾動了。剛剛安歇的傷痕一沾上帶子,像血口上抹了辣椒一樣。媽媽喲,我這回真要死在男人手裡了。她將脖頸靠在枕頭上,臉都憋紅了。她的魂魄彷彿飄到那個冬瓜似的小後窗跟前,飛了進去。金祥乾硬的胸骨壓迫著她,她用手抓緊他的老皮。背上火燒火燎地疼,她使勁伏到金祥身上。“你救救我吧,天哪,我要死了。”金友打著打著住了手,厲聲問:“讓誰救你?讓誰?”小豆翻展著身子咕噥:“讓大水池子呀……”“奶奶的!”金友下力氣擰起她來。她渾身麻木,再也不像黃鼠狼那樣號叫了。金友一邊擰一邊說:“看我怎麼整治那條看池的驢,看我怎麼收拾他。”小豆兒睜開了眼。金友又拿來一塊煎餅吃。煎餅渣兒落到他的胸脯上,蓋住了又小又髒的兩個乳頭。後來他咬著一塊煎餅睡著了,頭一歪打起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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