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京都上空的天時陰時晴,總是不能準確地展露笑顏或是愁容,就如此時範若若的臉。這位姑娘家面色一陣青一陣白,先前那刻香汗微溼的淡紅臉頰,在聽到這句話後,已經被嚇成了一個劇場,充分表演出一位大慶子民此時應該表露出來的諸般情緒。
明明是溫暖的春天,範若若的身子卻像是在冰窖裡受折磨,半晌後,她才顫著聲音,低聲說道:“我不知道。”
這是最沒有用的答案,也是最自然的答案,範閒都墮入了黑洞裡難以自拔,再牽著妹妹的手,頂多也只能再多一個被撕成碎片的可憐後輩,對事情卻沒有什麼幫助。
範閒心頭一軟,輕輕撫了撫丫頭的頭頂,溫和說道:“別嚇傻了,只是沒處說理去,只好找你說說。”
許久之後,範若若用怯怯的眼光看著兄長,用蚊子一般的聲音說道:“是真的?”
範閒沉默許久,眼光望向河對面那個清幽的小院,想著二十幾年前,這座小院所遭受的血刀之災,想著二十幾年前,或許這裡是人間地獄,不知道有多少老葉家的人死去,而那個驚才絕豔的女子,卻恰好處於她這一生當中最衰弱的階段。
因為她生了自己。
而且她的身邊所有可以倚仗的人,全部都因為這樣或那樣,無法迴轉的重要原因,離開了她的身邊,她是那樣的孤立無援。這是一次來自自己身後最親近處的突襲,一次猛烈而決絕的殺機。想必她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一定相當的不甘心和孤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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