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端公獨自回到別墅,司機兼保鏢站在院子門口,陰沉沉目送王虎剩離開,像一頭陰暗處伺機而動的豹子,他的狠,並不虛張聲勢,也不是藉著魏端公玩狐假虎威那一套,按照南京圈子的說法郭割虜就是一把開了鋒破過膛的斬馬刀,透著一股冷冽。魏端公走進院子的時候拍了拍這個年輕男人的肩膀,道:“以後見著這幾個人,給點笑臉,緊繃著一張閻王臉,二狗他們又沒欠你錢。跟你說過多少遍了,笑裡藏刀比金剛怒目更適合生存,所以我說你不適合做老大,一輩子打雜的勞碌命。”
郭割虜平靜道:“動腦子不是我的強項,魏爺,你哪天要是真金盆洗手了,我就跟你一起退出圈子,繼續給你開車。”
魏端公走進別墅,搖頭道:“你不能退,你退了我會死得很慘,我這些年四面樹敵,瞧我不順眼的人海了去,一下去,手裡沒了人馬,指不定當天就會被人陰死。有你在臺面上撐著,雖然成不了大氣候,但好歹讓那群龜孫子一時半會不敢輕舉妄動,我吃飯睡覺玩女人也安穩。我也沒大野心,活到六十歲,生個兒子,把小崽子活蹦亂跳養到十歲,盡了父親的一部分責任,再死,就沒有怨言了。”
郭割虜皺了皺眉頭,最終還是沒有說話,這個主子腦子裡想什麼,他始終想不透,郭割虜每次走進書房看到滿屋子的書籍就頭痛,什麼《撼龍經》、《人性的高貴與卑劣》,什麼尼采什麼笛卡爾,什麼楊筠松什麼陳老摶,沒讀過幾年書的郭割虜都本能抗拒,魏端公丟給他一本《道德經》,讀了十幾年還是沒修出平常心養成恬淡性,還是出道伊始的那條山野獨狼,一出山就想咬人,所以魏端公一直沒讓他進入商界,是怕他一個一言不合就在談判桌上把對手打成殘疾。郭割虜是個粗人,搭配著陰柔滔天的魏端公,也是一對在江浙滬頗有趣的組合,浙江的“老佛爺”澹臺浮萍和瘸子狗姚尾巴,上海的竹葉青和光頭蒙衝,都是名聲不小的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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