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薩滿,我們三個心中多少是有顧忌的,他出現的太離奇,在我們即將沒有性命的時候,突然殺了出來,然後救了我們,看似無意,但是細細推敲後,有些東西就值得玩味了。癩皮狗下來的時候並沒有驚動那個薩滿,現在村子道路上,除了我們幾個,一個人都沒有,就連剛才偷窺我們詛咒我們的人也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癩皮狗低聲嘀咕道:“不知道誰家有孩子啊,要是知道誰家有孩子,咱們還能縮小一下範圍,這下可好了,大半夜的,只能在這破村子裡面亂竄了!”現在應該是在凌晨左右,村子裡靜的嚇人,除了我們三個的腳步聲,就連鳥獸鳴叫之聲都沒有,突然間,地上的癩皮狗停了下來,豎起耳朵,過了一會,它興沖沖的朝著一個房子跑去。我和趕屍匠以為它發現了什麼,連忙跟了上去,可是越靠近那個房子,我就感覺越不對味,那個房子又異聲傳來,不過聲音讓人面紅耳赤,哼哼嗤嗤,男人的喘息聲混合著女人的低聲呻吟,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這隻色狗!怪不得這麼興奮呢,原來是聽見了這動靜,我雖然色,但是現在實在沒有興趣來聽這些東西,我想著彎腰抱起癩皮狗,趕緊離開這裡,可是癩皮狗在地上東竄西跑,不讓我逮住。沒辦法,我和趕屍匠面面相覷的站在人家房子後面聽著那肉體的交歡聲,在這聲音當中,突然傳來一個異樣的聲音,脆脆的,尖尖的,我心中一動,是小孩!想不到陰差陽錯中,我們居然找到了一個有小孩的家庭!癩皮狗聽見那孩子的聲音,尖聲叫道:“快衝進去!完了!”我和趕屍匠呆在那裡,搞笑麼,人家兩口子啪啪啪呢,你衝進去不被打死才怪!可是癩皮狗已經衝了進去,我們兩個遲疑了片刻,聽見癩皮狗在房子裡傳來尖叫,只要硬著頭皮衝了進去。屋子裡面很暗,沒有燈,癩皮狗衝開門,站在那屋門口處,嘴裡咒罵不止,我不好意思直接走過去,問道癩皮狗:“怎麼了,發生什麼了?”癩皮狗道:“你們不會過來看麼!”我道:“多不好意思啊,人家主人會打咱們的!”癩皮狗氣急敗壞的道:“打個叼毛,人都死翹翹了,還打人!”我一聽這話,趕緊衝了過去,雖然屋子裡面暗,但是我現在生了一雙夜眼,能大概的看清裡面的景象,屋子裡面跟今天夭折孩子的那家差不多,沒有多餘的傢俱,最大的一個傢俱就是一張床,現在床上一個躺著渾身赤裸的男子,上半身躺在了地上,下半身還在床上。在這個裸男身邊,紅色的血液將床單地上弄得溼噠噠的,而一個約摸有兩歲的小孩,躺在血泊中,一動不動。只有這兩個人?!趕屍匠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火摺子,找到這家的煤油燈,點著,屋子裡亮著昏黃的火光,火光下的情形更加恐怖,那個男子乍一看,就像是穿著一件紅衣服般,身上的皮幾乎全部被用指甲撓開,翻出紅色的肉,而他下體部分,那東西被活活的割走,空洞洞的,血流如注,現在還一個勁的滴答著。至於旁邊的那個小孩,死狀跟今天看到的那個小孩一般無二,都是脖子那裡斷了,嘴巴附近一攤血,不知道是他的還是他爹的。我往邊上看了一看,驚訝的道:“沒女人?女人呢!剛才那個呻吟聲是怎回事?”癩皮狗尖聲道:“什麼女人,我就知道這叫聲虛假,女的只有呻吟,但是並沒有肉體上的摩擦,一看就是被豔鬼勾魂的倒黴人!”對於癩皮狗的這馬後炮我不感冒,這肯是那個豔鬼勾引了男子,將其害死後,然後又將他的孩子帶走了,我對著趕屍匠道:“快看看,看那女鬼還在這麼!”趕屍匠搖了搖頭,飄忽道:“看不到。”癩皮狗恨恨的道:“能看到才對了,剛才就讓你們進來,你們不聽,早就跑了!”癩皮狗聲音很尖銳,而且它現在很生氣,在寂靜的夜晚,傳了好遠,我突然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回頭一看,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我們身後那個小小的院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滿了人,這些人臉色陰沉,猥瑣,還是不跟我們的眼神接觸,不過,他們個個手裡捏著的彎彎的馬刀讓我們心底發寒。我知道事情要壞,硬著頭皮往前面走去,還沒有說話,這些人紛紛的往後退了一步,眼睛裡面滿滿的都是恐懼和憎恨。看到他們的目光,我知道這次肯定解釋不通,轉頭對著賴皮狗道:“你趕緊出去找薩滿,他來了就能解釋我們的青白了!”事情到此,我們不得不求助薩滿了。癩皮狗看了看面前堵著的人,手裡的刀子明晃晃的,吞了口吐沫,給我們留一個兄弟保重的眼神,一個助跑,衝著左邊那一米多高的牆跳去。癩皮狗跑的飛快,跳的也高,但是它一動,人群中好幾把彎刀嗖嗖的衝著它丟去,蹬蹬蹬,那彎刀打在石頭牆上,濺起火星,我心頭微沉,差一點,這彎刀就砍到癩皮狗了!我衝著那些人喊道:“這人不是我們殺的,他是被鬼殺的,還有那個孩子!”說到這裡,我從人群中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心裡一激動,朝那人走去,嘴裡說道:“不信你們問問他,他的孩子就是被那鬼給勾走的!"我說這話的時候,往前逼了幾步,但是那些人紛紛往後退去,今天剛剛夭折孩子的那個漢子,站在人群中,像是根本不認識我一樣,表情冷漠而又畏懼。我怔怔的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難道是語言不通?我手足舞蹈,想著跟他們解釋清楚,突然,我胳膊被一個手抓住,趕屍匠在我身後走來,輕飄飄的道:“說什麼,他們要殺我們,我們先殺了他們在說!”趕屍匠聲音冰冷而有飄忽,手上已經抽出了那殺生刃。那些人看到了趕屍匠手上的殺生刃,臉上的表情立即變了,那畏懼跟猥瑣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猙獰的嗜血衝動,內蒙少數民族自詡為狼的後代,殘暴而又聰明,在看見了趕屍匠手上的殺生刃後,終於露出自己的獠牙。不知道是誰先尖叫了一聲,我們面前的那些拿著彎刀的人像是狼一般朝我們撲來,當然,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撲了過來,一少部分,看起來很老的人在後面站著,拿著兩件破衣服,嘴裡唸唸有詞。那兩件綿衣是我跟趕屍匠從人皮蒙古包中穿出來的,因為不吉利,所以扔到了小木屋外面,回去的時候就找不到了,原來是被他們拿去了。他們肯定是詛咒我們!這些人個個身子壯實,像是鐵塔一般,手裡又拿著彎刀,我們兩個在不下殺手的情況下,很難逃出去,我瞅見地上有半截木棍,撿起來,朝著那衝來的人打去。碰的一聲,我用力很大,抽在了靠我最近的那人身上,木棍應聲而斷,但是面前那個漢子只是身子晃了晃,低聲咆哮,依舊朝我撲來。我眼中寒光一閃,陰陽蹺脈的暖流一生成,兩條胳膊平平的生出一股怪力,側身避開那砍來的一刀,握拳狠狠的朝著那人打去。碰的一聲巨響,那個漢子身子趔趄了幾步,趁著機會,我單手抽了一下他的手腕,搶過彎刀,一刀在手,我膽氣立生,暴喝一聲,衝進了人堆。相比起我來,趕屍匠就輕鬆多了,他以前對付的,都是屍變的殭屍,比起這些內蒙漢子厲害的太多,他動作靈敏輕巧,手上的殺生刃一點一劃,每一次都衝著那些人的手腕劃去。他這招刁鑽,但是不狠,他有一萬種方法來刺穿這些人的心臟割斷他們的喉嚨,但是並沒沒有像他說的那樣,大開殺戒。這沒有絲毫意義的打鬥持續了不到五分鐘,混戰中我身上已經掛了花,我們兩個快要打出真火,院牆上突然傳來一聲怒喝,是當地的土話。那些內蒙人紛紛住手,我抬頭一看,原來是薩滿來了。薩滿劈頭蓋臉衝著院子裡面的那些蒙古人罵了一頓,那些人並沒有在這呆多久,拎著彎刀走出了這個院子。待到那些人走光,薩滿才從牆上跳了下來,他有些不滿的道:“你們晚上怎麼瞎跑,明知道他們對你們有敵意,還亂跑,這不是找事麼!”我指了指屋子裡,道:“你進去看看,我們是追這東西來的!”薩滿走了進去,過了一會,皺著眉頭走了出來,道:“是那個女鬼乾的?”我道:“看那男子的死狀,你覺得呢?”趕屍匠突然飄忽出一句話:“癩皮狗呢?”我臉色一變,抓住薩滿道:“對啊,癩皮狗呢!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薩滿臉上不解的道:“它不是跟你們在一起嗎?我起來自後,看見它沒有在屋子裡,下樓,看見你們也不在,生怕你們出什麼事,就跟了出來。”聽了這話,我心裡狂驚,顧不得找什麼女鬼了,翻過那個石牆,衝著癩皮狗離開的地方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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