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去爺爺家吃飯,一進門就看見錦年臭著臉拖地,見我了驚喜的撲上來:“驚水,你終於來了!想死我了!”
“你沒吃錯藥吧?”我撇撇嘴一副不信任的表情。
“你不來我孤軍奮戰勢單力薄啊。”錦年指指裡面,然後做個要掐死自己的手勢。我走進客廳聽見臥室裡傳來女孩咯咯的笑聲。
“可豪在裡面做功課,他那個蠻不講理的妹妹也來了。”
我哦了一聲,蘇可吟聽見聲音從房間裡蹦著跳著出來,她拿著可豪的遊戲機衝我開心的笑:“唉呦,原來是姐姐來啦!真不巧呢,我爺爺和奶奶出去散步還沒回來呢,你先坐一會兒,中午在家吃飯啊。”
錦年不高興的瞪她一眼:“說的什麼話,這也是我們驚水的家,當然在這裡吃飯。”
“你不插嘴會死啊?早晚讓我爺爺解僱你!”蘇可吟擺出大小姐的姿態:“看什麼看,去給我榨杯黃瓜汁去。”
錦年憤憤的咬著牙進了廚房。
我從心底呻吟了一聲,繞過她走進臥室,可豪在做數學題,我坐在床上,彈簧咯吱了一下,他回到頭,看見我手一抖筆掉到地上。
我和可豪同時低下頭去揀,我的嘴唇從他的臉頰上擦過去。
這的臉立刻燒起來,可豪的臉也紅了。我頓時尷尬得不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們之間什麼時候生疏成這個樣子。好像連一句問候都變得奢侈,一個眼神就可以手足無措。
他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想吃什麼讓錦年去做。”
“嗯。”我的目光不知道落到什麼地方,急忙想找個話題:“那個,張拉拉最近很好吧?”
“很久沒見過了。”
“啊?哦。”我支吾著:“我聽她說你們之間有什麼協議來著。”
可豪愣了一下筆尖在紙上畫出個奇怪的符號:“她告訴你了?”
“沒有,她讓我問你。”
“哦,沒什麼。”
“真的沒來往了嗎?”我相信可豪不會撒謊,可是卻不太信任張拉拉。
“嗯,真的。”可豪亞麻色的頭髮在陽光下閃著光:“我現在和楚悅悅交往。”
“悅悅?什麼時候的事?”
可豪抬起頭來,他好看的眼睛直視著我:“這不是姐姐一直都希望的嗎?楚悅悅乖巧又可愛,而且是你的好朋友。”
“哦,的確是這樣的。”我把頭別到一邊手足無措握著拳頭:“我終於放心了。”
可豪突然狠狠的一拳打到桌子上,接著就趴下去,像個被打敗的忍者。他的動作像是在宣誓內心最深處的憤怒,卻讓我更加的茫然。蘇可吟闖進來,來不及搞清楚狀況就大叫:“莫驚水,我哥哥已經去我們家生活了,別指望再讓他跟你回到那個破三居室裡,否則我會看不起你!”
我只覺得委屈無比然後捂著嘴巴跑出去。
我不能在她面前哭出來,那樣的話,連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在院子後面的小樹林我大口喘著氣蹲下來,周圍都是蒼翠的綠色,我的肩膀被一個人狠狠的攫住。
“可豪。”我胡亂的抹著眼睛:“你不該追上來,我一點事都沒有。”
“姐,你想哭就哭吧。”可豪把我抱住:“這裡沒有人。”
於是我就哭了。我痛快的咬他的肩膀,掐他的手臂,踢他的小腿,一直到自己哭得筋疲力盡。
“為什麼要這樣做?不是因為張拉拉離開我的嗎?為什麼又跟她分手?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做?你不知道我很痛苦嗎?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我真想撕開你的心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什麼?你個忘恩負義的壞東西,你告訴我啊!”
這幾句話喊出來,心像燈泡一樣晃了幾下,就碎了,扎得胸腔裡血肉模糊。
可豪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掉在我的脖子裡,我掙扎幾下,被他按住:“別看我,姐,我是個自私鬼,我錯了,真的錯了,我以為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看著你幸福。”
我用力的捶打著他的背:“我不幸福,一點都不幸福!你跟我回家,馬上跟我回家!我們回家……”說到最後我幾乎是哀求著放聲大哭,像個被拋棄的孩子。
“我錯了,真的錯了,姐,對不起,我跟你回家,我什麼都不管了。”可豪幾乎要把我的骨頭抱碎了,厚重的鼻息噴湧在脖子裡又溼又癢。
沒有你,冰箱裡都餓瘦了,廚房裡的碗也灰了,電燈也罷工了,笑聲也沒有了。我在衛生間裡那麼怕鏡子裡出現無頭女鬼,也怕貞子忽然從電視裡爬出來。如果你在,他們一定不敢,因為你太帥了,她們會跑去韓國整容然後美美的出來,我就不會嚇到了。
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