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六十五歲生日前後,有位朋友寄給我一篇她在某個地方找到的文章,題目是“祇園歷史上最偉大的二十名藝伎”。也許是三十名,具體的數字我不記得了。名單上列著我的名字,還有一小段文字介紹我的情況——上面寫出生在京都——這當然是錯的。而且我能向你保證,我並不是祇園裡最偉大的二十名藝伎之一;有些人搞不清楚“偉大”與“小有名氣”之間的區別。無論如何,要是田中先生沒有寫信通知我父母的死訊,也沒有告訴我說我大概再也無法見到我的姐姐,最終我極有可能和其他許多可憐的女孩子一樣,只是一個檔次不高、境況悲慘的藝伎。
你一定還記得我曾說過,遇見田中先生的那個下午是我一生中最美好又最糟糕的一個下午。我大概不需要再解釋它為什麼是最糟糕的;可你也許會納悶,我怎麼可能還會覺得那個下午美好。誠然,迄今為止田中先生除了苦難沒有給我帶來任何東西,但他徹底改變了我的眼界。我們的生活就像山上流下來的水,基本上都是朝一個方向行進,直到我們碰到什麼東西而不得不改變路線。假如我不曾遇到田中先生,我的生活軌跡就會像一條從醉屋流向大海的普普通通的小溪。田中先生把我送進一個全新的世界,從而改變了一切。不過來到另外一個世界並不一定意味著忘卻家鄉。收到田中先生來信時,我已經在祇園呆了六個月;可是在那段日子裡,我一刻也不曾放棄一個信念:總有一天我會跟家人在別處生活得更好,就算不能全家團聚,至少也能跟部分家人在一起。那樣想的時候,我一半住在祇園,另一半依然活在自己回家的夢裡。這就是為什麼夢想也許是一種可怕的東西:它們像一團燜燒的火,有時會將我們完全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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