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黑下來，總裁辦公室的燈依然亮著，老闆不下班，月玲從來不會提前離開，她的工作時間，永遠是和許霏霏相同的。

辦公室裡，林寶打人的監控畫面已經收到了手機裡，雖然天黑沒那麼清晰，可大概能看明白，一開始幾個人圍住林寶，然後一個壯漢突然打了林寶一拳。

許霏霏驚的捂住嘴巴，她沒想到昨晚林寶捱揍了，可下一秒，讓她驚的徹底合不上嘴，因為她什麼都沒看清，那個壯漢突然就頓了一下，噗通倒地。

發生什麼了？

影片立刻慢放，她才緩緩的看清，林寶的手突然抬起來，打在對方太陽穴上，動作的迅捷感猶如螳螂捕蟬。

而出手後，林寶依然淡定，好像什麼都沒做。

原本只是想看看，林寶哪來的狠心，把人手指弄斷，竟然看見了更意外的畫面，許霏霏驚的急匆匆的掏出手機。

“明凡，我現在給你發個影片，你看一下，看完刪掉。”

電話裡沉默一陣，許霏霏催道：“看完了沒？”

“許總。”明凡立刻回道：“這是練過的。”

“什麼？”

“我確定。”

許霏霏倒吸一口氣，微微瞪大眼睛，這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想，原本以為，林寶的那點疑團，是為了母親的醫藥費，做過什麼偷雞摸狗或者更過分的事，畢竟他這個人看著嬉皮笑臉，其實心裡有點無恥沒底線，做過什麼事都有可能，許霏霏甚至想過他私下做過鴨子，擔心他有其他黑料，影響了自己。

可無論如何，也沒想過……事情會朝這個方向發展。

完全偏離了她的預計範圍。

“怎麼可能……”她自言自語道。

電話裡明凡問道：“許總，這應該是新的線索吧，而且比之前那些有用多了，他的出手很快，就那一個動作，起碼是十幾萬次的訓練，說不定更多。”

許霏霏突然想起曾經看過的一個影片，講的什麼忘記了，只記得說人的出手速度，可以快過眼鏡蛇，當然不是說普通人的手。

可是……這是什麼奇怪方向啊，這王八蛋就不能讓我猜中一次，每一次都出乎意料。

她愈發的覺得握不住他，也愈發的控制不住兩人關係的拉近。這種變化，發生在潛移默化中，許霏霏沒意識到，林寶也沒意識到，可每次出現疑惑，就讓許霏霏不舒服。

她拿起電話：“有方向嗎？”

“比之前好一些，他沒有當兵記錄，沒有犯罪記錄，既然不是這兩個方面，剩下的就不多了，給我點時間。”明凡終於有自信一次，這個任務真是苦了他了，每次都毫無成就感，生怕惹的許總不開心。

“需要多久。”

“五月之前。”

“現在才四月初，這麼慢？”

“您別急……”明凡無奈的撓頭，許總最近怎麼了，林寶又把她怎麼了？

“好吧……你穩一點。”

掛了電話，許霏霏看向窗外，俯瞰了半個商業中心，第二場才剛開始，不穩定的因素卻越來越多。

這時，門外的月玲敲門進來，許霏霏見她有些疲倦，笑著摟住她，“辛苦你了，晚上跟我回家吧，我給你親自下廚。”

月玲嘟著嘴，皺起眉頭，“那還是我下廚吧……”

“小丫頭，嫌我做飯難吃是吧。”

夜色下，商業中心的一家餐廳裡，充滿了文藝範的安靜，伴著輕音樂，林寶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卻覺得李媛媛的氣質，與這裡渾然一體。

李媛媛喝著檸檬水，將髮髻撩在耳後，模樣楚楚動人，林寶能察覺到，其他座位的人，頻頻打量她。

他正想開門見山，李媛媛卻先說道：“我最近聽說了一件事，你……和許總。”她降低了聲音，“是假的婚姻？”

“恩？誰說的。”

李媛媛沒理會他的質疑，自顧自道：“我覺得可信，你們倆之間，沒有夫妻的感覺，尤其是你，不像個結了婚的樣子，女人的直覺都比較準。”

“你結過婚嗎？”林寶打算用這招反駁，李曉婉的直覺，那是因為有過婚姻經驗，李媛媛才大學剛畢業，能有什麼直覺。

然而意外的是，打臉來的太快，李媛媛猶豫一下，說道：“我大學談過戀愛。”

“那和結婚區別了大了。”

“不，我是說……我大學有過兩次戀愛。”

靠，你這是啥意思，用激將法？林寶摸不著頭腦，李媛媛繼續說道：“你別介意我談過戀愛，好嗎。”

“不是，你接著說。”

“我大學的兩次戀愛，是覺得不想讓學生時代這麼空白的過去了，身邊的人都有男朋友，所以我也跟著試試，結果……我始終進入不了角色，對朋友說，這是我男朋友，可心裡上，沒有喜歡的感覺，甚至覺得他不算男朋友，最後不歡而散，兩次戀愛都是這樣，我演不下去。”她又笑著調侃一句，“我做不了演員。”

“所以，我能感覺出來，你的婚姻也是演的，和我曾經的戀愛演戲很像，能騙過身邊的人，假裝親密，讓自己代入其中。”

林寶倒吸一口氣，尼瑪，這都可以，文藝青年就是比普通青年會玩啊。

他正在想反駁的話，卻見李媛媛纖細的手交疊在一起，有些緊張的說道：“到底是什麼原因結婚，你可以不告訴我，你可以什麼都不說，但是我們倆……還有機會對嗎？”

“啥？”林寶措手不及，沒聽懂。

李媛媛白皙的臉頰，瞬間紅了大半，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出來了，怎麼他一副沒聽懂的樣子，當年初戀的時候，可是你厚著臉皮對我表白的，我沒答應你就拉我的手。

她端坐起來，頂著臉蛋的羞紅看向林寶，“我……我是說，你的婚姻是假的，那……那就算未婚，我們可以……”

“我懂了。”林寶打斷她，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李媛媛，他以為李媛媛的初戀情結，不過是想敘舊中曖昧一下，沒想到你犯規了。

你們文藝青年都喜歡給人當小三嗎？

說實話，這好事誰都想要，可林寶很明確的知道，偷情是肉體上的事，婚外情是精神上的事，後者明顯更麻煩。

而且……

他笑了笑，突然伸手摸了李媛媛的頭，她羞怯的想躲，又不動了，“你呀，是初戀情結作祟，這和戀愛無關。”

“可我們以前戀愛過呀，我大學的兩次戀愛，就沒有我們當初的感覺。”

“當初是當初，現在呢，我變了呀，我看過你所有的朋友圈，有咖啡，有電影，有嚴肅文學，有音樂會，還有你自己畫的油畫，說實話，這些真的很棒，可這些東西，我一樣都不懂，媛媛，十年了，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了。”林寶的語氣，格外認真，認真的讓李媛媛難過。

“我們在同一個公司，怎麼是兩個世界。”

林寶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裡不一樣了，你想想我們初中時候聊什麼，周杰倫？2012世界末日？聊聊班裡的八卦，那時候生活就這一點，我們聊什麼都會有交集，在一個世界裡有共鳴，可現在呢，你所喜歡的，我所喜歡的……是兩個世界。”

再無任何交集了。

心涼的話說出口，冰涼的淚水劃過她的臉頰，林寶冷靜的遞給她紙巾，“我們當初的感覺，你確定能找到嗎？”

“為什麼不能。”她擦掉眼淚，倔強著。

“對不起，我變得自私了，我覺得不能。”

這時，林寶的電話響了，接起電話，許霏霏說道：“很忙嗎？回家，有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