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面上不得不卻因忌憚於他家中的背景而強作討好。
他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他只覺得陳聳那副樣子太過醜陋。
而他的前二十年生活中,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這樣會讓人變得醜陋。他們只會笑容滿面地簇擁他,誇他擁有一副天生的好皮相。
就連與他最親的粟松青也不曾告訴過他。大約對於縱容溺愛孩子的父親來說,不管他性格如何跋扈,落在粟松青眼中,永遠都是最好看的。
隔天的工作沒有差錯,也沒有太多變化。鍾情從領班那裡得到會提前下班的訊息,中午時打電話給粟息,在電話說要請他吃夜宵。
粟息沒有拒絕,晚上從火鍋店裡打完卡出來,搭夜班公交去找鍾情。
第四十一章
鍾情那邊卻因為手中一些工作稍稍拖延了點時間。粟息給他發簡訊,鍾情收到簡訊,從側門跑出來找他,神情有些不好意思,“大概還要半個小時,都怪我們組內的人磨磨蹭蹭。“
粟息搖頭道:“沒事,你先上去吧。”
鍾情卻遲遲未動,“這條路上天黑以後就沒什麼人,經常有醉酒的人在路邊撒酒瘋。不如……”他斟酌著開口,“你先跟我進去,到我們的休息室裡坐一坐?”
粟息猶豫一秒,欲要開口拒絕。
鍾情拍著胸口向他擔保:“你完全可以放心,我們休息室裡很安全的,沒有奇奇怪怪的客人闖進來。而且,我們組裡的人經常帶朋友進來,領班看見了,最多也只是口頭訓斥而已,也沒有其他任何懲罰。”
粟息笑了起來,跟著他從側門進去了。
會所內過道樓梯間所見服務生皆是形色匆匆,鍾情轉頭來向他解釋,“今晚後半夜有客人來包場,對方不喜人多。”他聳聳肩頭,“所以我們才提前下班。”
粟息輕點了點頭,心中並未太過在意,只隨鍾情朝員工休息室的方向走。
對方將他留在休息室裡,很快就開門離開。
他坐在椅子上垂頭擺弄手機,只是眼看著手機上的時間走過半個小時,鍾情仍舊沒有回來。他開啟手機給對方發簡訊,卻聽見身側的桌上,一隻熟悉的手機發出短促而清晰的簡訊提醒聲。
鍾情走的時候,忘了將手機帶走。
粟息起身站起來,順手將鍾情的手機拿過裝在上衣口袋中,開啟休息室朝門外走去。他一路繞出長長的走廊,隱約聽見前廳傳來時大時小的吵嚷聲。他在大廳入口處停下腳步,抬眼看見服務生穿著的人站在最外圍,陪酒少爺打扮的人和領班穿著的人立於第二圍圈中,中間似是站著一身名牌新款的年輕客人。當中卻並未有鍾情的身影。
粟息毫不猶豫地轉身,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面朝粟息的方向,站在領班身側四處張望不安的陪酒少爺卻驀地抬眼,指尖對準粟息的方向,抬高嗓門喊:“是不是那個人?”
粟息腳步一頓,轉過身來,卻見眾人齊齊將視線投向他。
被圍在中間的秦礫推開面前幾人,粗略朝粟息掃去一眼,心情不大好地擺擺手道:“不是他。”
瞧見粟息那張陌生的臉時,領班先是神經一緊。過來玩的客人丟了貴重的東西,假如是被從外頭混進來的不明不白的人拿了去,他自然是難辭其咎。
面前的客人卻很快就否認了。領班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猜出他大概是手底哪個人帶進來的,蹙眉對他道:“這裡沒你的事,你先走吧。”
粟息依言轉身離開。
回到休息室中時,鍾情已經早他一步先回來了。正四處找自己的手機。聽見開門聲時,便急急抬頭問他:“你看見我的手機了嗎?”
“我看你一直沒回來,手機也沒帶,打算出去找你。”粟息將手機從口袋中拿出遞給他,對剛才的插曲隻字未提。
秦礫仍對不知掉在哪裡的袖釦沒有任何頭緒,他稍稍細想了一下。確認過應該是自己不小心遺落,而不是旁人順手偷走以後,他不再追究此事,撇下大廳內的一眾人,自顧自朝電梯口走去。
等電梯下來的空隙裡,他對著緊閉的電梯門,心不在焉地琢磨起粟息那張臉來。剛才一掃而過時,並未放在心上。如今擱下心頭一樁煩心倒黴事,倒是後知後覺地想起來,粟息那張臉大約在哪裡見過。
電梯發出“叮”的一聲輕響,秦礫亦是眼睛一亮。
數分鐘以後,他腳步匆匆地衝入已然滿座的包廂內,彎腰勾起自己隨手搭在沙發扶手上的外套,面上神情雖急,卻不失愉悅,“你們玩,我先走了。”
有人張口抱怨:“這還沒開始呢,你怎麼就走了?”
秦礫面有得意,“當然是看上了更好的。”說完,他沒再等那人回話,便將外套搭在肩頭,急吼吼地轉身要離開。
坐得離他近的沈隋抬起一條腿攔下他的路,挑起眉梢來問:“更好的?誰啊?”
瞥見沈隋的臉,秦礫大剌剌在他身旁坐下來,壓低嗓音道:“上回酒吧裡聶靖澤帶過來的人你還記得吧?”
沈隋點頭,“鍾情。”
秦礫又問:“後頭又來了個陌生面孔,過來接鍾情的。你還記得吧?”
沈隋瞬時壓平挑高的眉毛,沒說粟息的名字,只說:“記得,怎麼了?”
“後來我還向你你們打聽過兩次,你們卻都不開口。”秦礫面上情緒隱含不贊同,只是這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轉而便被興致勃勃徹底取代,前言不搭後語地提起,“剛剛我在樓下看到他了。”
聯想至秦礫先前對另一人說的話,沈隋順利跟上他跳躍的思維,不知是記起什麼來,面有古怪,話有深意:“你想動聶靖澤看上的人?”
沒有細看沈隋面上表情,秦礫擔心粟息離開,終於耐心耗盡般站起身來,心不在焉地丟下一句:“我當然不會去跟他搶人。他喜歡的不是鍾情嗎?我看上的是鍾情的朋友,怎麼又成他的人了?”
沈隋面上古怪更甚,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卻已經錯過替聶靖澤解釋的機會,眼看著秦礫動作利索地推門離開了。
放在往日裡,以他和聶靖澤的交情,自然會追上去將秦礫叫回來。可是上回在聶靖澤手機裡看見的影片內容,他仍是心中耿耿於懷。埋怨聶靖澤與他這麼多年朋友,卻要在粟息這件事瞞著他。
他沉默一秒,聳了聳肩心道,這事聶靖澤可怪不上他,要怪也只能怪,聶靖澤當初看不清內心,還要拿鍾情做掩護吧。
悠悠然架起一條腿來,沈隋朝跪在茶几前倒酒的人招手。
那人順從地跪爬到他身側坐下,將酒杯送至他唇邊。沈隋伸手接過來,腦中想的卻是上次他將聶靖澤車子撞壞的事。
片刻以後,他神色煩惱地推開那人站起身來,邁腿朝門外走去。總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