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哪裡像是年輕人啊。”
粟息沒有辯駁,只是言簡意賅道:“不是每個年輕人都喜歡去酒吧。”
話未落音,先瞥見身側的人順手將什麼東西遞了過來。藉著頭頂稀疏的路燈,他看清那是一盒小龍蝦。粟息愣了一秒,眼底浮起淡淡的疑問來。
廚師大哥輕晃了晃手裡的打包袋,慢吞吞地叫他:“小粟啊,你喜不喜歡籃球啊?”
粟息聞言,卻是不知道回憶起什麼來,稍稍晃神一秒,“以前是喜歡的,只是這兩年不怎麼打了。”
廚師大哥點點頭,表示瞭然,“年輕人還是要學會在下班以後,多給自己找點消遣娛樂的事情做,不然這日子得多難過啊。”他將打包袋推入粟息懷中,“你回去洗個澡,先吃點宵夜看一場籃球賽,再上床睡覺。我給你擔保,肯定要睡得比前一天香,保不齊還會做點美夢。”
粟息神色驚訝地看向對方。一秒以後,他抱著那盒小龍蝦,輕輕地點了點頭。心中卻模模糊糊地想,他有多久沒有做過美夢了?從前他覺得聶靖澤就是他的美夢,後來他才慢慢肯承認,自己大概是在白日做夢。
第二十六章
走出巷子以後,粟息和廚師大哥分道揚鑣。
他沿著街道朝左側的方向走,龍蝦館仍在開門迎客,正對大門的路邊無聲無息地停著一輛車,黑色的車身大半隱沒在夜色中。這條街靠近人流洶湧的步行街,不但是不允許無故停車,且交警也查得嚴。
粟息多看了一眼那輛車。
車窗封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看不出來車裡有沒有人。車型和車身顏色卻讓他覺得熟悉。
粟息從車前走過時,微不可見地加快腳下步伐,想要去看一眼掛在屁股後的車牌號。無論從前現在,無論有意識無意識,他總是對與聶靖澤有關的數字十分敏感。譬如對方的電話號碼,又譬如對方的車牌號。
他心不在焉時,副駕駛的車窗卻降了下來。低沉模糊的嗓音滾過唇齒間,被夜裡的微風輕輕捲起來,送入他的耳廓中,帶著一絲淡淡的意味不明。有人叫他的名字:“粟息。”
粟息當即便認出這聲音來,心中遲疑一秒,還是朝車窗邊走過去,微微垂頭視線與車內的人齊平,“聶……”
本意是想要客客氣氣地叫一聲聶先生,卻不知道為什麼,對上聶靖澤黝黑如墨的瞳孔時,抵在舌尖的字眼又回湧至喉嚨間。他有些叫不出口。
聶靖澤審視他的臉,又低低地開口,帶著疑問:“粟息?”
粟息應了一聲,他從來沒有見過聶靖澤這副模樣。
聶靖澤沒有說話。片刻以後,男人朝他打出一個後退的手勢。
粟息依言往後退了兩步,站回人行道上。
車門被人由裡至外開啟,聶靖澤邁出一條長腿來。對方一身挺闊的西裝,紺色的西褲褲管隨著他跨腿的動作往上縮了縮。
以為他要從車裡下來,粟息又欲往後退一步。豈料聶靖澤卻沒有半點要下車的意圖,只借著跨在車外那條腿的重心支撐,抬起上半身握住他的手,將他往車裡拽。
擔心手中打包袋裡的紅油潑出來,粟息毫無反抗地被拉到車門邊。他彎下腰,另一隻空餘的手伸出來按住座位的邊緣,堪堪穩下身體,抬起頭來要說話時,鼻尖嗅到了濃濃的酒氣。
他脫口而出:“你酒駕了嗎?”
聶靖澤取下他手中的打包袋,丟在車內的中控臺上,短暫地思考過後才道:“沒有酒駕。”
粟息怔忪了一秒,才想起來聶靖澤坐的是副駕,不是駕駛位。這個時間點,又將車停在路邊,顯然只是開車的人臨時離開,聶靖澤坐在車內等人。
至於那人要去買什麼,粟息的目光倏然穿過另一邊的車窗望出去。不遠處高聳的星級酒店在夜空下霓虹閃耀,他看一眼街對面的便利店招牌,心下了然。
粟息將自己被握住的那隻手掙出來,要去拿放在中控臺上的打包袋。聶靖澤隱在黑暗中的臉神色不顯,卻二話不說又將他那隻手扣住,連手帶人往懷裡拖。
粟息身體不穩,抵在座位邊緣的手抬起來,胡亂按在了對方的大腿上。聶靖澤挪開那條受了支撐的腿,粟息的手騰空一瞬,很快就被對方面對面地拖入懷裡,弓著背脊,半是跪半是坐地待在聶靖澤兩腿之間的空隙裡。直腰抬頭就會撞在車頂的距離。
他皺起眉毛,輕輕掙扎起來,也顧不上思考要用什麼稱呼:“聶靖澤。”
只是這聲名字非但沒能讓對方清醒一點,反倒是如同什麼裹著暗示意味的訊息,讓對方無意識地蹙起眉來。下一秒,聶靖澤一隻掌心附上他的後背,對著他的嘴唇兇狠地吻了上去。
粟息大腦空白一秒。那一瞬間,他有些摸不清楚,眼前又是哪一夕哪一朝。
車窗外掃過的行車車燈從眼角晃過,粟息大夢初醒般抬起眼睛,面上一貫平平的神色終於劇烈波動起來。他一邊伸手去推身前壓著他嘴巴舔吻的人,一邊欲要起身往後退去。卻忘了此時此刻自己是和聶靖澤擠在副駕座上,後腦勺猛地朝車頂撞過去。
只一瞬間的事情,聶靖澤附在他後背上的手掌挪到了他的頭頂。頭頂撞入聶靖澤寬厚的掌心裡,粟息定在原地,心中湧起酸澀來,“你認錯人了。”
聶靖澤聞言一頓,從他的嘴唇上退開,藉著近在咫尺的距離,不聲不響地沉眸打量他。
粟息面上神色恢復如初,“你讓我下去,你等的人隨時都會回來。”
一隻手帶著溫度落在他的臉上。
略顯粗糲的食指指腹重重刮過他的下顎,按在他的臉頰上,順著他的側臉一寸一寸地往上挪,摸過他的鼻樑和眉骨,最後按在他的眼皮上方,用力地揉擦起來。
粟息不得不閉上眼睛。
聶靖澤沉聲開口,又一次叫了他的名字,以一種篤定的語氣:“粟息。”
對方唇間溫熱的吐息噴在他的眼皮上,他的眼皮輕輕一顫。
緊接著,比之落在眼皮上還要重的力度,再度落回他的嘴唇上,帶著濃濃的侵襲意味和熟悉的溫熱觸感。粟息閉著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嘴唇相抵摩挲的感覺在大腦中無限放大,幾乎要衝垮他腦中的意識。
他心中隱隱戰慄,卻不知道聶靖澤是什麼意思。抵在對方胸膛前的雙手卻漸漸卸下力來,惶惑地垂落了下去。
聶靖澤不由得加大了動作。他將懷中人往身前勒,落到粟息腰上的手臂不斷地收緊,落在粟息嘴巴上的不再是親吻,而是吞嚥入腹般的啃咬。
就連圍繞在對方周身的氣息,也漸漸如驚濤駭浪般湧動起來。
粟息睜開眼睛,一眼望入聶靖澤近在咫尺那雙深不見底的瞳孔,不偏不倚地捕捉到了對方藏在眼眸深處濃稠醉意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