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丹一抱拳說道:“回稟道主大人,當初盤吉大人的修為應該是武聖後期,據我們猜測他應該被修真者所害,當初修真大陸入侵蒼天大陸,發生了一場激戰。所謂凡根是跟靈根相對的,就是體內沒有一絲靈根。”
易九霄點了點頭,問道:“你們四人不是絕對凡根嗎?”
善丹回答道:“萬年之前,在修真大陸沒有入侵之時,在蒼天大陸出生的所有人都是絕對凡根,我們也不例外,但是現在的我們因為受到種靈塔的影響,凡根已經不純淨了。我猜測,現在的蒼天大陸,恐怕已經很難找到真正的凡根了,道主你恐怕算是異數,也是我武道不該滅。”
聽善丹這一說,易九霄恍然大悟,當初他在開州城測試靈根之時,結果是完全沒有靈根。
當時負責測試靈根的官吏很是驚奇和不解,說是從未見過一點靈根都沒有的人。
“善長老,按你所說,在蒼天大陸,很難找到能修煉武道的人了?”
善丹點了點頭道:“道主,據我猜測,是這個樣子。”
易九霄略一思索,便說道:“據我所知,在蒼天大陸幾乎人人都有靈根,差別只有靈根的優劣,並無真正的凡人。我曾試著傳授別人武道,但不能修煉,當時我並知道是因為靈根和凡根的問題,也沒多試。”
四位大長老臉上都出現了憤怒之色,因為蒼天大陸變成了修真大陸,被天道完全控制。
只見熊科恨恨地說:“天道果然狠辣,這是想要滅絕武道傳承啊!”
易九霄很認可熊科的說法,天道當真是狠辣無比,無所不用其極。
不過也有逆轉之法,恬淡能將凡根變成靈根,不歸海也能將靈根化成凡根。
比如董正以及不歸海岸的一些凡人,他們原本是有靈根的修真者,經過不歸海的涅化,便如同真正的凡人,都可以修煉武道了。
只是現在也不知道蒼天大陸在何方,還是先考慮這不歸島吧。
易九霄看著四人問道:“現在不歸島就無法可想了嗎?”
孔葵一抱拳道:“道主,如果能毀掉種靈塔,再用不歸海水洗浴,我們還是能回到凡根,哪怕是不是絕對凡根,但不影響武道修煉。”
易九霄一愣,他沒想到這種靈塔是可以毀掉的,於是便說道:“你們為何不將其毀掉?”
“我們沒這個能力。”
四人幾乎是同時回答,並且臉上都露出了羞愧之色。
接著孔葵說道:“道主,我們萬年來每一日都想著毀去種靈塔,也嘗試過無數次。道主有所不知,所謂靈根和凡根其實就是靈魂不同,種靈塔影響的也是靈魂,我們四人每靠近種靈塔一次,靈魂都會受傷。在不歸島剛分離之際,我們四人都是武神修為,為了毀掉種靈塔,我們數次靠近,現在修為跌落到了武皇初期。”
易九霄心中大震,原來四位大長老為了種靈塔犧牲如此之大,不由得在心底對他們敬重了許多。
於是對四人一抱拳說道:“四位大長老受累了!為了不歸島,為了武道振興,我想去種靈塔那邊試一下。”
四人對視了一眼,最後由田丙說道:“道主三思,這種靈塔非同小可,要不等道主將來修為大成之後再試吧。之前我們的確想請你相助,但那時不知你是道主,道主身負振興武道之重任,不能以身犯險,我們就再忍耐千年又何妨!”
易九霄哈哈一笑,笑聲很大,有種氣衝雲霄的感覺。
只見他說道:“連種靈塔我都不能拔除,我又如何振興武道!天道想毀滅武道,不給凡人一絲修煉機會,我也不會讓他得逞。”
易九霄這句話,完全是從心底而發,身為凡人難道永遠只能被修真者視為螻蟻,踩在腳下嗎?
在陽天大陸之時,他已深深地感受到天道的惡意,感受到陽天大陸修真界的惡意。
他不是那種可任意蹂躪的人,如果有人主動冒犯他,他便會回擊,哪怕力有不逮,身死又何妨。
或者受到易九霄豪氣的影響,四位大長老不再顧慮,都振奮了起來。
四人同聲說道:“如果道主要去,我們願追隨左右。”
“你們不必去了,既然你們難以靠近種靈塔,去了也無益,我一人前去,如有異常,也會及時退走的。”
見易九霄如此說,四人又對視了一下,最後孔葵說話了:“我等謹遵道主吩咐,道主保重了。”
隨後易九霄獨自離開西海部落的總壇,飛到了空中,一直向著不歸島的中心飛去。
易九霄飛得不高,離地面只有幾百丈,邊飛邊俯視著地面的情景。
果然越往島的中心位置去,人煙越是稀少。
所見的人中無一武道修煉者,也無修真者,全都是有靈根的凡人。
而且他還有一個發現,這不歸島越往中心去,地勢就越高。
仔細一看,果真像是一座山體般,只是並非像普通山峰那般陡峭,而是平緩地上升。
在飛行之時,他也不斷地感受著自身,以防有什麼變化,但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只是隱然之中感覺到周邊存在一些東西,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用眼細看卻又看不見,甚至用神念都掃不到,他的煉神訣已修煉至洞幻初期。
難道是錯覺?在洞幻這個層次,雖然不能辨識一切虛幻,卻也不易被迷惑,更不會產生錯覺。
好在這些詭異的東西只是圍繞著他,並不能侵入他的身體,便也不再管他。
一直飛了九個時辰,此時已接近不歸島的中心位置,隱約間可見前方有一山峰。
說是山峰,其實就是一座尖頂,因為整個島就是一座山,一座平緩的山。
但這座尖頂並不小,高度有千丈,根部有三千丈方圓。
尖頂之上,雲霧繚繞,連易九霄的目力竟然都無法將其看清。
難道其中有幻陣,他心中一邊想著一邊繼續朝著這尖頂方位飛去。
就在離山峰二十里的地方,易九霄忽然感到有異樣,原本清明的識海中出現了一道乳白色。
他心中暗道不好,趕緊從空中落到地面,想用神念將這道乳白從識海之中驅逐出去。
但是神念輕輕一觸碰,這道乳白突地分成無數縷,變成數根乳白色絲線。
易九霄大急,數根絲線已結成蛛網一般,感覺中就要纏上他的靈魂。
此時他的神念也已被絲線纏住,在網中數次掙扎都無果,如同陷入了泥沼。
怎麼辦?易九霄知道這乳白絲線就是種靈塔所發,要與其靈魂融合。
只是他的神念,他的靈魂都無法掙脫,只能眼睜睜地淪陷在其中。
就在絕望之時,只見識海中漂浮的開天經突然自動翻開了扉頁,一道淡淡的金光浮現而出。
金光照在這乳白絲線之上,絲線就像冬雪遇到了春陽,剎那間就化為了虛無。
原來開天經可以抵擋種靈塔的侵襲,易九霄大喜,之前所有的顧忌都蕩然無存了。
於是他繼續朝著雲霧籠罩的山巔靠近,但沒有飛行,而是在地面快速地行走。
剛走出幾百丈遠,但見山巔之上雲霧大盛,一股股濃稠的白霧從其中湧出,擴散到四周。
只過了一刻鐘時間,這些乳白色濃霧就湧到了他的身前,隨後將他湮沒。
霧氣中無數道乳白朝著易九霄的識海中鑽去,似乎他的頭顱就是漏洞一般。
這些乳白到了識海後,直接撲向了虛浮的開天經,就像飛蛾撲火,前赴後繼。
猛然間,開天經書頁之中金光大盛,春日的暖陽變成了夏日的烈陽。
就在這一刻,易九霄感覺頭疼欲裂,他的識海急劇膨脹,比之前整整大出了一倍有餘。
他心中大苦,是不是交戰的雙方嫌棄戰場太小,所以將他識海給撐大了。
乳白不斷地被烈陽融合成虛無,但後來的乳白仍然不斷地向烈陽撲了過來。
隨後,進入到易九霄識海的乳白濃霧越來越多,渾似滿腦子漿糊。
開天經的金光已來不及融化,漸漸地有乳白沾到了書頁之上。
剛開始只是一滴,緊接著乳白在這一滴周圍增長,片刻就變成了銅錢大小。
被乳白覆蓋的地方不再有金光,一時間此消彼長,乳白擴張得更盛。
易九霄大驚,按照這個速度下去,只要一刻鐘開天經就會被全部包裹。
雖然識海中有激戰,但他的意識依然很清明,當機立斷就決定遁走,遠離種靈塔。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闢地書自行翻開了扉頁,從其中射出無數紫芒。
那些紫芒照射到開天經的書頁上,被覆蓋部位的乳白又開始溶解。
本來準備逃走的易九霄停止了腳步,他要看一下闢地書加入後的戰局再說。
他從來就不是輕易退縮的人,他也最恨臨陣脫逃之輩,只要有希望他就不會逃。
闢地書參戰後,局勢頓時一邊倒,沾染在書頁上的乳白全部融化殆盡。
見此情狀,易九霄原本準備退縮的腳步變成了前進,在濃霧中朝著山巔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