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累了。別擔心,我晚上早點休息一點就可以了。”
頂著對方那懷疑又擔心的目光,她近乎是落荒而逃。
奧蘭多一邊的眉毛挑了起來,戲謔地看著眼前的姑娘,倒是沒說什麼。
但他不說,不代表身邊的人不知道他在像什麼,葉靈君涼颼颼地瞥了他一眼,直接越過他走到前面去了。
說起來,他們最近的關係是挺亂,只是雜事太多,他們已經無心去管了。
珍妮弗是葉靈君少有的還算喜歡的人,看她狀態不對,自然還是會擔心的。因此,她果斷地取消了原本跟自己冒牌男友一起商討事情的計劃。
這大概是第一次,他們晚上沒有出去密談。因為事實上也的確沒什麼可談了,他們現在沒有新的線索,現有的東西也需要一定的時間消化,單獨思考一下也好。
對此,奧蘭多不置可否,只是看向葉靈君的眼神裡還是不免夾雜了些其他的東西。
葉靈君倒是沒管他的內心想法,徑直坐到了珍妮弗身邊。
“你看上去,不太好,能告訴我究竟是因為什麼嗎?”她的聲音裡甚至沒了那種冰涼的感覺,隱隱透著一股柔和的暗示。
珍妮弗沉默了一下,她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許久之後,才好不容易避重就輕找出了一個還算可信的藉口,“就是覺得最近的生活太過於機械了,這種感覺讓我不太舒服。我不喜歡這樣。”
她的話讓身邊女孩的眉眼上染上了一抹笑意,她笑起來的的時候,真的能讓人的整個心房瞬間失守。
“是嗎?”珍妮弗覺得她的聲音裡都帶著笑意,那淺淺的笑意像一根羽毛一樣,不輕不重地撓在她心上,“其實換個角度想想,其實這樣也是好事,總歸比前天晚上好。無聊一點總比擔驚受怕好。更何況,這麼多人都陪著你呢。”
“嗯。”珍妮弗低著頭,她感覺自己心裡還是不舒服,但她卻不能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
她沒有注意到,身邊的葉靈君的眼睫是垂下去的,遮住了那雙漂亮的眼睛,自然也遮住了她的真實想法。雖然,若是她真的想要去掩飾,沒有任何人能發覺到她的不自然。
雖然只是幾句話,葉靈君心裡卻對她的想法有了大概的瞭解。
果然,還是因為當年的那些事。
他們的對話沒能進行到最後,因為當葉靈君還想要跟珍妮弗說些什麼的時候,千葉靜就將珍妮弗叫走了。
葉靈君坐在原地,看著面前的火光,不知道在想什麼。
倒是奧蘭多走到了他身邊,滿臉的揶揄,“你再跟她說幾句,估計就把她的底子徹底挖出來了吧,還真是夠可惜的。”
葉靈君對他明顯帶著惡意的語句倒是沒什麼特別的表示,只是淡淡的迴應了一句:“你怎麼知道我什麼都沒得到?”然後就直接起身離開了。
而另一邊,也是波濤暗湧。
喬這幾天的體力消耗有些大,精神也不太好,因此這幾天睡得都很早,貝爾納在一邊守著他。
他們倆附近沒人,大多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也沒什麼多餘的工夫去注意他們在做什麼。
貝爾納伸出手,沿著喬的面部輪廓緩緩描繪著,他的手指在虛空中不停地點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在想自己當年的樣子,自然也想起了其他的人。
他對當年的那些事倒是沒有喬他們那般厭惡,他甚至是記得先生是如何將他帶回去的。或者說,他其實根本就什麼都不在乎。
那是他被父母遺棄在在街頭,他一個人爬到了一個黑暗的小巷裡,地上很冷,又很溼。但奇蹟般的,他卻沒覺得有多難受。
他把自己蜷縮成一團,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先生就是在那時出現的,當時他看上去還不太老,身上穿著考究的灰色呢子大衣,整個人身上都帶著一股紳士氣息。
先生將他抱了起來,問他願不願意參與自己的實驗。雖然是詢問,但當時小小的貝爾納卻能輕易地感受到那個男人抓著他的力度。
他知道,那根本不是一個疑問句,他根本就沒有給自己選擇的權利,就算自己說不願意,他也一定會強行將自己帶走。
理所當然的,他答應了,既然沒有選擇,他又何苦為難自己。他知道,自己的表現讓先生覺得很滿意,因為那個人甚至摸了摸自己的頭。
就這樣吧,不管怎樣都好。貝爾納想到。
後來的日子很苦,一開始他身邊的很多人都成了犧牲品,但至少不缺吃穿。他曾經認識的人變得越來越少,也有越來越多的孩子加入了進來。只是他們中的大多都最終歸於沉寂,最後只剩下寥寥的幾個。
他開始覺得,這樣的日子無聊了。他開始每天露出一副頹態,能不動手時就儘量將自己窩在別人後面。一開始,看管他的研究員還對此表示了驚慌,到後來卻也習以為常了。
直到那一天,他看到先生又帶了另一個孩子回來。
那個孩子跟他不同,明顯是被強逼著帶回來的,聽到那個孩子絕望地喊叫聲,他大概是瞭解了究竟發生了什麼。貝爾納感覺那孩子實在是可笑得很,都已經失去了,又何必繼續執著呢。
後來他被人帶走了,他的聽力那時候就已經很好了,他聽到屋子裡的那個孩子的哭聲變得越來越小,最後歸於沉寂。
第二天,他就知道了那個孩子的名字,喬。再後來,他聽到那個孩子名字的頻率變得越來越高,不過都是從研究員那裡得來的。
等到他真正見到喬的時候,他發現那個原本滿帶恨意的眼神變得極為冷漠,他也嘗試著去試探他的反應,正如他預料中的,什麼也沒得到。貝爾納知道,先生一定對他做過些什麼,先生那裡亂七八糟的藥劑多的是。再不夠強大的時候跟先生作對,簡直就是在做夢。
年幼時的喬,精緻又驕傲,有衝勁卻又有手段。即使是後來跟珍妮弗掙得水火不容的時候,他也依舊沒讓自己落於下風,也沒讓其他人鑽了自己的空子。
他有種預感,這個叫做喬的,一定是能留到最後的。
只是可惜,他沒看到那一天,那座島就毀了,直到後來,他才再次見到了他。
貝爾納看著他,就像是透過時光,去看那些遙遠的回憶。他跟他們不一樣,既不以過去的那些歲月為榮,也不想將它死死地按在心裡。就好像那些記憶只是再平常不過的小事而已,跟普通人的那種平淡又溫馨的過去沒什麼兩樣。
當年的喬很反感總是一臉頹喪的他,見到了也總是遠遠躲開,因此,在他的幼年時期,是沒有跟喬說上過幾句話的。如今,喬還是不怎麼喜歡他,但是卻只能捏著鼻子忍下這種感覺,不情願地帶著他。
他變了很多,但有些地方,還是一點都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