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直接躺在岸邊。
陳嘉潤也累得不行,他抬起了泳鏡,露出小狐狸偷吃成功的笑容,拽了一條浴巾,蓋在了夏致的身上,然後也在夏致身邊躺了下來。
“我……我贏了哦……”
“我有常規訓練……我要刷題高考……你好意思跟我比?”
“
好……好意思啊……”
兩人都累得要命,再說不出一個字了。
足足休息了三分鐘,陳嘉潤才踹了夏致一下:“小東西……起來……你也不嫌冷……”
夏致的呼吸還是很沉,他搖晃著站了起來,和陳嘉潤一人佔了一張躺椅。
“看不出來,你還挺厲害的……本來還想看你最後一百米像死狗一樣提不起速度來呢……”陳嘉潤側過臉,看著一旁的夏致。
夏致的鼻骨挺拔,鼻尖卻又帶著一點孩子氣。陳嘉潤挺想拎著浴巾甩夏致一臉,可惜後面五十米太拼命了,沒力氣了。
“你最後一百米……老子服你……”夏致抬了抬拳頭。
“哦,你現在明白不是隻有你的粼哥最厲害了?”
“你和粼哥比過一千五百米嗎?”夏致側過臉問。
他現在還真的好奇了。
“沒有……”
“那你得意什麼?”夏致回了一句。
“喔嚓,你信不信我把你踹回水裡面去?”陳嘉潤忽然來了力氣,坐起身來。
“你還有那個力氣,就踹吧。”夏致轉過身來,把背留給陳嘉潤。
“算了,跟你這種天真的小孩計較,沒有價值。”陳嘉潤又躺了回去。
“嘉潤哥。”夏致唸了一聲。
“誒嘿?你剛才叫我什麼?”陳嘉潤睜大了眼睛,看著夏致背對著自己,那倔強的小模樣忽然順眼了不少。
“我不是輸給你了麼?”夏致沒好氣地說。
“那你有點誠意,在我有所準備的情況下好好聽你叫我一句哥。”
“嘉潤哥!嘉潤哥!嘉潤哥!夠誠意了吧!你這麼喜歡別人叫你哥,你肯定在學校裡是個受氣包!”
“誒?你怎麼知道我是個受氣包?”陳嘉潤坐起身來,浴巾正好掉下來,他也不去撿,而是撐著膝蓋饒有興致的樣子,“天天在寢室給我找氣受的,就是葉粼吶!”
“粼哥才不會欺負人,頂多跟你開開玩笑。”
夏致不接受任何人對葉粼的抹黑。
“我信了他的邪才會當他開玩笑!”
“說的你好像很瞭解粼哥。”夏致轉過身來,“那你知道粼哥最近怎麼了嗎?”
夏致的眼睛很明亮,就這樣看著陳嘉潤的時候,專注而認真。
陳嘉潤看的出來,夏致和葉粼的那些粉絲是不同的,夏致是真的關心葉粼,而不僅僅是將他當成一個光鮮明亮的崇拜物件。
他嘆了口氣說:“葉粼啊……雖然有些事情在泳隊裡也不算秘密……”
“但葉粼不會親口對我說。因為要一個男人在朋友面前示弱很難。”
陳嘉潤笑了笑,摸到了扔在岸邊的手機,對著微信說:“你家小男孩問你怎麼了,要不要我跟他說?”
夏致趕緊翻過去要阻止陳嘉潤,但已經晚了,語音發出去了。
葉粼的微信竟然回的很快。
陳嘉潤故意把手機湊到夏致耳邊讓他聽,葉粼的聲音傳來:他那麼喜歡我呢?
夏致被那聲音勾了一下,把手機扔回給陳嘉潤。
“他就知道嘚瑟!”
“他嘚瑟,就說明他暗搓搓等著你問他的事兒唄。”
“那你還不快說!”夏致又踢了陳嘉潤一腳。
陳嘉潤眼淚都快出來了,這小子游完了一千五怎麼還這麼有力氣!
“你知道去年葉粼在游泳比賽裡忽然失去意識的事兒吧?”
“我知道。”夏致也坐起身來。
“好像這是一種遺傳的毛病,但也說不上是身體的還是精神的。具體情況教練和男子泳隊的隊長洛璃最清楚。但也是因為這種毛病,給了葉粼的媽媽很大的精神壓力。他的媽媽想要一個正常的孩子……”
“葉粼很正常,不只正常,而且出眾。”夏致想也不想就開口說。
陳嘉潤頓了頓,眯著眼睛笑了:“這大概就是葉粼那麼喜歡你的原因吧。你無條件地認同他的一切。在葉粼剛考上Q大,他媽媽就正式和他爸爸離婚了。”
夏致沒有說話,但是手卻下意識抓緊了浴巾。
葉粼不是孩子了,他擁有自己獨立的生活和思想,他也不可能並且也不能再用自己去左右父母的人生。
哪怕他內心深處,真的很難過,他也只能笑笑而已。
“今年,他媽媽再婚了,冒著四十二歲高齡產婦的危險懷孕了。”
夏致愣在了那裡,他知道這對葉粼來說意味著什麼。
葉粼的媽媽終於得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完美”的孩子了。
“而且他媽媽再婚的物件調去了別的國家工作,他媽媽也要跟著一起去。葉粼去跟他媽媽告別,也是幫她打包行李了。”
說到這裡,陳嘉潤也低下頭來。
夏致想起了在窗邊和自己說話的葉粼。
他幾乎可以想象葉粼帶著微笑,好脾氣的幫忙收拾東西的樣子,永遠包容著來自最親近的人的傷害。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嘉潤哥。”
“還好啦。告訴你這些,是因為如果你進入泳隊了,遲早也會知道。現在告訴你是希望你和葉粼相處的時候能避開可能會傷害他的地方。”陳嘉潤墊著胳膊看著天花板說,“我和洛璃有時候很想幫他,但是我們說什麼做什麼好像都會變成對他的同情。但他其實強大,同情反而比裝作不知道更加傷害他。”
“嗯,是啊。不過嘉潤哥,你還打算賴多久啊!比都比完了,回去把模擬卷給我講解了!”
這回輪到夏致起身,拎著浴巾甩在了陳嘉潤的臉上。
“哎喲!我跟你講了這麼多,你還有心情寫模擬卷?”
“那不然幹什麼?”
“飛奔去找葉粼啊!給他一個強而有力的擁抱!”
“你自己也說,粼哥足夠強大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夏致居高臨下看著陳嘉潤。
陳嘉潤在他清亮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種力量。
堅韌而沉默地撐起一切。
“好吧,好吧,你說什麼都對!”
陳嘉潤給夏致講完題目的時候已經晚上七點多了。
夏致的媽媽一直挽留他吃完了飯再走,但是陳嘉潤買了八點半的高鐵票。夏致將他送到了樓下,陳嘉潤揣著口袋笑著說:“雖然你可能對葉粼充滿了崇拜,甚至尊敬。但我還是保留我的看法。”
“什麼看法?”
“他一點兒也不溫柔善良。”
說完,陳嘉潤就走了。
夏致輕哼了一聲,對誰都溫柔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