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枕在距離入海口幾十米遠的地方將花沐放下,自己慢慢淌水下了河。
淡水與海水混合的區域水質看起來有些渾濁,但向上遊走了十幾米就逐漸清澈起來。河岸兩邊植被茂密, 在河水上面形成了一個天然的穹頂,兩邊各種藤蔓與枝葉垂落在水面,讓人無法輕易上岸。
水溫不算特別冷,水流也不是十分湍急,大概是因為入海口河面變寬,河水最深的地方不到一米五。
這段水域沒有什麼魚類,白枕反覆確認了幾遍也沒發現什麼潛在的危險。
花沐終於被允許下水,但另一個尷尬的命題再次擺在了她的面前——白枕肯定要在她洗澡的時候留下來。
這是沒得商量的事,花沐看白枕那張嚴肅的臉就知道。對方塔一般站在旁邊,一點兒離開的意思都沒有,她也懶得再費口舌。
“你把內衣脫了。”
既然要裸,那大家一起裸好了,這樣才公平!
白枕大概是沒想到花沐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愣了好一會兒才為難道:“小姐,我的內衣您應該穿不上,而且也不乾淨……”
這個該死的哨兵,把她當什麼人了!!!
花沐要氣瘋了,她才不會想穿別人的內衣呢!
“我是讓你也洗一洗,誰要穿你的衣服!!!”
白枕意識到自己理會錯了大小姐的意思,又是尷尬又是難為情。
“對不起……”
花沐氣呼呼地蹬著她。
而且,什麼叫穿不上?胸大了不起嗎?
她忍不住低頭看了眼自己貧瘠的胸部——好像,確實挺了不起的。
“哼。”
白枕一個大高個,這時已經因為羞愧縮成了一團,耷拉著腦袋無比喪氣。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下子會理解成這個意思,只是因為大小姐今天好像一直盯著她的內衣看,所以她還以為……
“我要洗澡了,你也一起洗。不過你要背對著我,敢轉過來我就殺了你!”
花沐兇巴巴地威脅著,白枕自然沒有不從命的。
她知道大小姐矜持,與她這種洗慣了統浴的人不同,對方大概從沒在人前暴露過裸·體。
在這種野外洗澡已經足夠叫大小姐委屈,她又怎麼還會故意去讓她難堪呢?
“是。”
哨兵是絕對的行動派,一邊說一邊已經開始動手脫衣服。花沐嚇得趕緊轉過了頭,心裡直罵她不給人心理準備。
羞恥心也太低了吧!
“你、你脫好衣服先下去,背對著我,不準轉頭。”
白枕聽從指揮下水,花沐等了好一會兒才敢回頭看情況。
哨兵就站在離她不遠處,因為河水才剛剛及腰,所以光裸緊實的背部完全暴露在了花沐的面前。深刻的曬痕似乎讓肌肉得線條更加清晰,花沐也終於看到對方當初受傷留下的疤痕。
在背部左側,脊柱與肩胛骨之間有個淡淡的痕跡,不是很明顯,卻足以顯示當初的兇險。
這個位置,真的離心臟不遠。
花沐心口一揪,莫名地產生了一點兒後怕的情緒。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強悍的哨兵倒下,也是第一次意識到……對方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花沐晃了晃頭,想把腦海中那點傷春悲秋的情緒揮去。
她現在可不能想太多,太危險了!
“大小姐,我不會轉頭的,您放心。”白枕大概是見花沐太久沒行動,保證道,“就算有迫不得已的情況,我也會閉上眼睛。”
“哼,諒你也不敢。”
花沐因為自己心裡那點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不自覺地又擺出了冷言冷語。
她幹嗎老是為哨兵操心啦,明明她才更慘!
花沐咕噥著脫下了衣裙,而後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白枕身邊——畢竟這裡才安全嘛。
兩人相距不過兩三米,對哨兵來說幾乎就是一勾手的距離,無論發生什麼意外都足夠她反應了。
對花沐來說,洗澡都在其次,最主要的還是那一頭白金長髮。及腰的長髮因為缺少護理,又長時間盤起,這時候洗起來要多麻煩有多麻煩。這還是白枕給她做了一把梳子,她隔一段時間就梳一次得結果,否則頭髮裡可能都能找到鳥蛋了。
花沐不得不把頭髮浸到水中,用梳子一點一點梳理過去。她彎得腰都快斷了,才讓頭髮稍稍柔順了一些。
曾經引以為傲的秀髮,如今倒是成了她的大麻煩。
白枕的行動比她迅速得多,不一會兒已經清洗完身體,專心致志地警戒著。
花沐擰乾頭髮用樹枝絞到腦後,一抬眼又看到了哨兵的背影。
雖然已經逼迫著自己極力忽略對方,但她的目光仍舊不受控制地被吸引了過去。
太危險了!
一定是因為孤島效應,她才會不知不覺就把注意力放到白枕身上,誰讓這島上只有她們兩個人呢?
她賭氣地背過身,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又轉了回來。
才、才不是想看白枕的肉體呢,只是她不看著對方,怎麼知道對方沒有看她!
白枕自然不知道花沐那九曲十八彎的心思,一邊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一邊思考著接下去要怎麼辦。
找到水源固然叫人高興,但這裡距離兩人駐紮的地方實在有些距離,每天為了取水來這裡太花費時間。
但若要駐紮在這邊,不但要重新探查周圍的情況,也要重新建立庇護所。
水源充足雖然是好事,但也意味著會經常下雨,空氣溼度高,生火也比較困難。
白枕的私心還是希望回原來的地方,但能下決定的只有花沐。
花沐花了大半個小時,終於把身上的角角落落都清洗了一遍。
洗完澡還得洗衣服,但這又難倒了大小姐。雖然不是第一次穿溼噠噠的衣服用體溫烘乾它們,但因此也知道穿著溼衣服究竟有多難受。之前身體髒就算了,可現在她已經洗白白,再把溼著的衣服往身上套可有些受不了。
“喂,你的外套借我穿一下。”
花沐最後決定,徵用白枕的破外套。
“大小姐,您洗好了嗎?”
“嗯,你去把外套拿過來,不準轉頭。”
“好的。”
白枕不知道花沐有什麼打算,但她連身體都能貢獻,自然不在意自己的外套被徵用。
哨兵寬大的衣服正好能蓋住大小姐的大腿根,稍微注意一些倒也不至於春光外洩。
這次是花沐的潔癖戰勝了羞恥,她寧願真空也絕不肯將就還沒幹透的內衣!
衣服是白枕洗的。
花沐在想洗衣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這穿著打扮根本沒辦法蹲。
而且,光屁股洗衣服也太不體面了吧!
幸好有過之前生理期的經驗,花沐對於白枕幫自己洗衣服的牴觸不再像之前那樣強烈。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