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不僅僅要十塊……”
……
秦政有一絲羞恥“你先放開我。”
只是林暖暖心硬如鐵,巋然不動,揪住秦政薄薄的道袍,像是忽然想起心傷事,哭聲由小及大,最後慟然大哭,眼淚吧嗒吧嗒掉在秦政衣服上,一邊哭一邊打嗝一邊慘求“師父,我已經走投無路了,你幫幫我吧,給我算一卦……”
哭到痛處。
林暖暖扯出秦政的下襬矇住了臉。
秦政聽到了一聲類似於擤鼻涕的聲音。
“……”
林暖暖從秦政衣襬下露出兩隻通紅的眼“師父,對不起,我只是想起了心傷事,不是在故意為難你……”
秦政艱澀道“好,那你先……”
林暖暖“我真的沒有為難你,師父,給我算一卦吧!”
秦政“……”
林暖暖又把臉蒙在了秦政衣襬下面。
秦政又聽見了一聲類似於擤鼻涕的聲音。
林暖暖抹乾淨了眼淚鼻涕,強顏歡笑,站了起來,拿出一個隨身的小鏡子補了補口紅,掏出十塊錢丟在秦政溼漉漉的道袍上,黯然道“是我失態了……”
秦政“……”
林暖暖伸出手,又把頭髮撩在耳後“師父,你看手相還是面相,需要八字嗎?”
“……”
林暖暖忸怩了起來,既悲又喜“師父,我想知道……我的姻緣。”
“……”
林暖暖想了想,又添“還有孩子。”
“……”
林暖暖又想了想,說得更仔細了“有一個男人深深地愛著我,他英俊、高大、強悍、富可敵國,卻像光下的陰影,地獄中的惡魔,心腸冷酷無情,不肯放過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只想霸道地佔有我,把我侵佔成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女人……”
光下的陰影,地獄中的惡魔“……”
林暖暖一會兒小臉慘白,一會兒小臉通紅,止不住地嚶嚶哭泣。
瞎眼道士的道袍在她手中糾結得皺皺巴巴。
‘03,你確定林暖暖現在講述的是原文劇情?’
03裝死。
林暖暖花了大工夫,將那個帶給她深淵般噩夢的故事講述了出來,但她向算命先生眨了眨眼,算命先生始終一言不發。
“師父,怎麼了嗎?”
林暖暖眼巴巴地瞅著算命先生,然後眼睜睜地看著瘸腿瞎眼的算命先生驟地站起來,涼在手裡的奶茶被掀翻在地。
算命先生果斷地解開腰帶,把破爛道袍脫下來扔在撒了一地的奶茶上。
然後坐上電動輪椅,調到最大速率,逃之夭夭。
林暖暖大驚失色——
“你個死瞎子敢騙錢?!”
林暖暖下意識想脫了高跟鞋追上去,可兩隻鞋剛“叭叭”一甩到地,她又想起幾天前剛剛斥巨資隆好的胸,不得不原地放棄,無能狂怒,氣得蹬腿。
秦政上路五分鐘。
被交警攔了下來。
“停一下,先生……非、非機動車不能上機動車道。”
交警小夥還很年輕,結結巴巴地想在一架超速行駛的電動輪椅前,維持住作為一名交警的職業素養。
半道攔截。
秦政後面的車摁響了喇叭。
於是秦政被迫靠岸,限速15,手中多了一張罰款單。
流浪第一天,虧損180塊。
天黑了。
雪下大了,飄飄簌簌,落在秦政眼鏡上,沾在鼻尖上。
秦政道袍裡只穿了一件毛衣,天黑下來有點冷。
‘03,我能回去了嗎?’
03不冷,答“您需要在外過夜,滿足司徒長霆流浪在外飢寒交迫,以致和野狗爭食的描寫。”
秦政‘……滾吧你。’
為生活所迫,秦政又開始了夜間流浪。
雪上加霜,電動輪椅沒電了。
沒電在一條路燈暗淡,馬路狹窄,杳無人跡的地方。
秦政難過地從電動輪椅上站起來,把“一卦十塊”放在輪椅上,前後彷徨,思考是推著輪椅去流浪還是一人上路。
推。
不推。
推。
不推。
……
秦政一邊思考一邊哆嗦。
搓了搓手,又搓了搓手。
魏寅莊來時看見的便是總裁站在電動輪椅旁邊,臉色冷酷地搓手。
下午穿出來的道袍不翼而飛,頭巾也沒了蹤影,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總裁和一根光禿禿的算命白旗。
他看了司徒長霆這段劇情。
但魏寅莊沒想到,這個傻子居然真的傻愣愣地在冰天雪地裡想“流浪”一夜。
魏寅莊說不清看見那個傻子凍得哆嗦的時候的感覺。
只是來了。
看見了。
然後走過去——
把外套脫下來,蓋在傻子頭頂。
魏寅莊忽然出現,總裁嚇了一跳,兩隻手扒住頭頂的衣服,目露震驚“你怎麼在這?又這麼巧?”
魏寅莊意味不明“是很巧。”
“奇了,你怎麼和林暖暖一樣,我去哪都能遇見。”
“……”
魏寅莊冷冷地掀起嘴角“你認為我和林暖暖一樣?”
一提林暖暖,總裁又打了個哆嗦。
“沒沒沒,你想多了……”總裁連連擺手,忽地又注意了什麼,轉而捏了捏魏寅莊胳膊,難以置信,“小老弟,冬天下雪了,你就穿一件襯衫?!”
“外套在你手裡。”
總裁一聽,衣服燙手似的塞進了魏寅莊手裡“那你把外套脫了幹嘛?”
“我不冷。”
魏寅莊沒接,總裁便試圖把外套也丟在魏寅莊頭頂。
但他凍太久了,手臂凍得發僵,只能哆哆嗦嗦地翹起腳,僵硬地把外套一半掛在了魏寅莊頭頂“喏,你自己穿吧。”
魏寅莊抓住了那隻顫顫巍巍掛外套的手,握了握,重複“我不冷。”
握住的手貨真價實的冷,像在初雪暮晚中凍透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