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糟莫名其妙,至少“好看”是實打實的嘛。
而且,他之前已經見過謝楓颺的速寫,基本功絕對沒話說。不懂畫畫的人瞎塗那是亂來,懂畫畫的人看似塗鴉,其實都是藝術。
比如謝楓颺。
林創吹得興起:“還有那個……叫手掌對吧!雖然看上去只是一個普通的手掌印子,但我知道肯定是你一筆一筆畫出來的……”
“呃……”謝楓颺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聲說道,“確實是個手印。”
“……”林創猶豫了一下,“但畫面十分引人思考!”
謝楓颺低頭,用手指撓了撓下巴:“這個其實是我第一次開個人畫展的時候,佈置完了發現有個空位,不填點東西進去不好看,但再畫別的又來不及,就找了張畫布隨手印了個手印上去想矇混過關……”
“……”
“畫了十秒鐘,洗手倒洗了半個多小時,”謝楓颺一臉感慨,“後來居然還賣出了整個展覽最高價。”
“……”
“然後我的知名度就跟著起來了,之前還在擔心買不起顏料。”謝楓颺的表情看起來也有點無奈。
“你知道這說明什麼嗎?”林創說。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謝楓颺問。
林創搖頭。
“是金子總會發光?”
林創擺手:“雖然這句話也沒錯。”
謝楓颺想了想:“這算是我的柳暗花明又一村?”
林創還是搖頭,接著挪過去,勾住了他的手指:“說明你的手可真是太好看了。天才藝術家的手,那就是藝術品,就是值那麼多錢。”
。
天還亮著,卿卿我我總也有個限度。
吃過了晚飯,林創又給阿涼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這一次,直接被按掉了。再打過去,變成了無法接通。
這擺明了是把他的拉黑了。這對待陌生號碼的態度,未免也太極端了一點。
林創有點煩躁,剛想把謝楓颺的手機也徵用過來,突然自己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來電人居然是剛拉黑了他的阿涼。
按下接聽鍵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聽見對面傳來一聲大喊。
“放手!我和誰打電話,關你什麼事!你給我滾!”
這聲音歇斯底里,尖銳且飽含憤怒,把林創嚇了一大跳。他拿著電話一時不知該不該出聲,見面前的謝楓颺面露疑惑,於是按下了擴音鍵。
就在這同時,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巨響,有點像是陶瓷或者玻璃之類的易碎品被人用力砸破的聲音。
方才激動的女聲在那之後卻突然變得冷靜了不少。
“你再這樣我報警了。”她說。
片刻後,不遠處傳來一個男人惡毒的咒罵聲。周圍似乎變得有些混亂,又有其他人出現在了現場,一片嘈雜。
“喂,你好請問哪位?”那一頭的女聲此刻才同林創打起了招呼。
林創還在發愣,遲疑了一下才回話:“你好,請問……你是阿涼涼涼涼嗎?”
對面安靜了兩秒,接著問道:“你是?”
“我……我是楊花落盡的朋友。”林創說。
“……你等一下,”阿涼說完,似乎是移動到了一個另一個地方,周圍變得安靜了不少,“有什麼事?”
林創把之前已經斟酌過的問題直接說了出來:“我是想問,你有沒有使用過’更高更福更帥‘這個賬號?”
不循序漸進,一上來就把最重頭的問題直接丟擲來,能讓心虛的人瞬間六神無主。這是林創當年在遊戲裡做任務時一個NPC告訴他的。如今阿涼明顯情緒不穩定,也許會更有效。
果然,對方在愣了一會兒後,用十分無措的語氣小聲說道:“你怎麼知道的……?”
林創聞言頓時振奮。他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謝楓颺,對方微微皺著眉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留下了很多蛛絲馬跡,”林創虛張聲勢,“要猜到一點也不難。”
阿涼沒吭聲。但她的背後,又傳來了不自然的聲響。
林創發現謝楓颺正在對著他比口型。看懂後,他心領神會:“先不說這個。你現在是不是需要幫助?”
。
阿涼和他們不在一個城市,相隔千里,其實眼下也幫不上什麼忙。
林建立議她如果有困難直接報警,但對方卻說不用,然後表示再過一會兒會主動聯絡。
“我越來越覺得刪我賬號的肯定是剛才那個男的了,”林創說,“他的聲音聽著就精神狀態不正常。”
他有點擔心阿涼。但好在剛才背景裡還出現了其他人的聲音,似乎是已經把那個暴戾的男人給拉住了。
謝楓颺有點不理解的樣子:“他們談個戀愛怎麼還喊打喊殺的。”
“第一次見到?”林創問。
“嗯。”謝楓颺點頭,“以前只在電視裡見過。”
林創突然覺得他很可愛。按理說,這個人比自己大上許多,雖然時不時會露出特別幼稚的一面,但大多數時候都比他更成熟,去過的地方見過的景色也遠勝過他。
可他偶爾卻也會像現在這樣,表現出單純的一面。
“叔叔阿姨是不是感情很好啊?”林創問。
謝楓颺點頭:“對啊。”
“難怪。”林創笑著也點了下頭。
按照一般人的邏輯去猜測,性格古怪的人可能會擁有比較特殊的,或者說不幸的童年。但謝楓颺應該完全不是。他的家庭和睦,且從小備受寵愛甚至是溺愛。於是性格中那些與生俱來與常人格格不入的部分,也從來沒有被試著糾正過。如此自由生長,對一般人而言可以說是失敗的教育,但卻讓他保留了對藝術家而言十分寶貴的部分。
林創心想,大概是因為那些他在意的人都給了他很多很多愛,所以他的畫才總是那麼美。
那是不是意味著從此以後,謝楓颺作品中的所有美好,也都有屬於他的一份功勞呢?
。
正暗自竊喜,手機又響了,還是阿涼。這一次,電話那一頭變得安靜了許多。
“是楊花落儘讓你問我的?”她也開門見山,“他人呢,能讓他和我說話麼?”
林創猶豫了一下,拒絕了:“不方便,但我都會轉達給他的。”
其實謝楓颺就坐在他旁邊,也能聽見阿涼的話。林創之所以越俎代庖替他拒絕,是因為終歸對這個人曾經試圖追過自己男朋友並且冒用過自己賬號感到耿耿於懷。
但有仇是一回事,關於她此刻的人身安全,林創還是挺關心的。
“你還好吧,剛才那個是你男朋友嗎?”他問。
“前任罷了,”阿涼說,“沒事他已經走了。”
“……他就是鎖子吧?”林創問。
對面十分驚訝:“你到底是誰?”
這種其實啥也不清楚但似乎已經運籌帷幄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