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瞭解，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看著他們出了門，然後才端著新盛好的粥上了樓。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陳默推門走進房間時，一抬頭就看見嚴景鑠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眼睛似乎都在發著光。以前陳默只是覺得嚴景鑠看著自己的眼神讓他很不喜歡，有種被野獸盯上的錯覺，所以他總是儘量忽視，只是那極具侵略性的眼神慢慢變得越來越熾熱，越來越露骨，裡面包含著的濃烈而複雜的感情直教陳默也有些招架不住。

陳默有些不自在地側過頭，徑直走到床邊將粥放到嚴景鑠身前的小桌上，說了句“吃吧”，就在不遠處的小沙發上坐了下來。

嚴景鑠眨巴眨巴眼睛，對著明顯有些不自在的陳默說了句“謝謝老師”，又盯著他看了一會，才慢吞吞地端起碗吃了起來。

剛才一下子吃得太快，沒來得及好好品嚐老師的手藝，這次一定要慢點吃，嚴景鑠在心裡默默想道。

感受到那股熾熱的視線終於轉移了之後，陳默這才悄悄鬆了口氣，略微轉過頭，看了嚴景鑠一眼。

只見嚴景鑠正拿著個瓷勺一口一口地喝粥，神情倒是淡淡的看不出什麼，也不見他動作有多快，一碗粥倒是沒一會就見了底。

畢竟是個成年男人，吃東西的速度還是很快的，陳默根本沒想到這已經是嚴景鑠特意放慢速度的結果了——這是過去幾年養成的習慣，畢竟在戰場上時間即生命，半點都浪費不得。嚴景鑠吃飯不像念青，念青雖然吃飯的時候很乖，但是畢竟還是個小孩子，每次吃飯還是要小半個鐘頭，他也不像青雪，青雪幹什麼都有種大家閨秀的感覺，就連吃飯都帶著股優雅的味道……

陳默愣了會神，才猛地發現自己居然想起了青雪，他已經很久沒有想到自己逝去的妻子了。之前陳默是因為他不能倒下，他還有小念青要照顧，所以他只能逼迫自己不去唸、不去想。

之後呢……

之後他就遇到了嚴景鑠，各種糟心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地發生，他不是在受傷，就是在療傷，按理說，過的應該是昏天黑地的日子才對，結果他竟然發現自己最近還胖了一點，腰間明顯多了一層肉，捏上去不再只是骨頭硌手了，想來應該是伙食太好了的緣故……

陳默突然回過神來，有些煩躁自己這段時間發呆的時間怎麼越來越長，而且居然會在想到青雪時出神，出神的物件還是那個嚴景鑠！陳默有些咬牙切齒。

不過……陳默有些後知後覺似的摸了摸胸口的位置。

那裡怎麼不再鈍痛了呢？雖然在想起青雪的時候，心口還是有些悶悶的疼，但是已經沒有以前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了，是流逝的時間撫平了傷痛嗎？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陳默不願再想下去，轉頭看向窗外。

陳默不知道嚴景鑠一直在偷偷打量自己，眼見陳默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一直在變來變去，嚴景鑠不僅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嚴景鑠直覺陳默在想的事情應該和他有關。

平日裡如果陳默因為他而有了什麼感情波動，嚴景鑠自然是高興都來不及，只是隨著陳默對他態度的改善，他卻有些不滿足起來。說什麼只要老師能留在自己身邊，就算是厭惡自己也無所謂，但是真當那個人對他哪怕只有一絲妥協也好，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得到更多。

他就是如此貪婪。

“老師……”

陳默回過頭來，冷淡地看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的嚴景鑠。

嚴景鑠只覺得陳默眼中的冷意更甚。

自從那一晚之後，陳默再也沒有用那種眼神看過自己了，嚴景鑠一時有些心慌，下意識問道，“老師剛才在想什麼？”

“……”

嚴景鑠話一出口就後悔了，見陳默表情有些怪異地看著自己，摸了摸鼻子，剛想再說什麼岔開這個話題，就聽到陳默開了口。

“……青雪。”

嚴景鑠一愣。

陳默似乎怕嚴景鑠沒聽清，又重複了一遍，“我在想青雪和念青。”

嚴景鑠：“……”

此時的嚴景鑠根本沒有注意到陳默的小小反常，他在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就已經有些恍惚起來。

鄒青雪，鄒青雪……

為什麼？！憑什麼？！

為什麼那個女人都死了還要跟他搶老師？為什麼即使死了，老師還是隻愛她一個？

憑什麼？！

他不甘心，他是真的不甘心！

嚴景鑠死死揪住身下的床單，指節泛白。

他就知道他不該抱有期望，他對老師做了那種事之後怎麼還能指望老師可以接受他？是他太得意忘形了……從頭到尾他就不該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妄想，他就該把老師關起來，讓他哪裡都去不了，除了自己誰都別想見！他看老師在家養傷的那段時間就挺好的，基本上幹什麼都只能依靠自己，反正不管老師變成了什麼樣子他都不嫌棄，腿斷了他就當老師的腿，手摺了他就是老師的手，他一定會好好照顧老師的，讓他再也離不開自己……

名為執念的種子生根發芽，最終開出了慾望的花。

陳默莫名地打了個寒顫，嚴景鑠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因此他沒有看到那個人雙眼瀰漫的血色。

房間一片寂靜。

陳默在說完那句話之後再也沒說什麼，他知道他說那句話是有些遷怒的意思，遷怒嚴景鑠就這麼不管不顧地闖進了自己的領地，擾亂自己的思緒，讓他開始軟化，甚至於淡化了對死去妻子的思戀……

“嘶剌——”一聲傳來，陳默一驚，下意識就向嚴景鑠看去。

嚴景鑠緩緩抬起頭，慢條斯理地收回手，臉上沒什麼表情。他似乎沒有注意到身下被他硬生生扯裂，變成一團糟的床單，只是默默地看了陳默一眼，眼睛裡一絲紅光閃過。

陳默跟那雙眼睛對上的一剎那，嚴景鑠卻先轉開了目光。

這是幾乎沒有的事情，之前都是嚴景鑠巴巴地盯著陳默看，就算陳默最後實在受不了地瞪視回去以示警告，嚴景鑠還是會諾諾地繼續偷看，就像那種質量最好的狗皮膏藥，甩也甩不掉，陳默對此毫無辦法。

所以對於這種可謂新奇的現象，陳默微微愣了一下。

嚴景鑠沒有看到陳默有些微妙的表情，他自顧低垂著頭沉默了一會，才慢慢開口道：“老師，對不起……”

沒等陳默開口，他又繼續說道：“是我自己不注意，又讓老師受傷了，老師碰到我之後似乎就沒有什麼好事呢，第一次是腳腕受傷，接著是手腳四肢……”

說到這，嚴景鑠停頓了一下，但是還是繼續說道，“……現在又是腹部軀幹，還傷及了內臟。老師全身上下都是傷吧，我簡直是老師的瘟神，還是……”

陳默越聽眉頭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