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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燮帶頭鬨笑,企圖緩解殿中尷尬的氣氛。他且順著樂偃的話打趣兒:“前人功過,後世評說,談不上非議。若真論起來,老臣倒還嫌史書將崇喜君編得過於傳奇了。”

樂偃頷首,深以為意:“可不是!沉迷玩樂荒廢朝政掏空國本,若非他窮極財力造船出海尋仙山,不至於讓後世積貧整三代國力頹弱,更不至於令當年繼位的王弟辛苦支撐操勞過度,將將不惑便英年早逝。所以王弟才要下令全國禁造船之術。並非是與兄長拌氣,而是國家沒錢了,造不起了。”

王垂眸望向階下,目光最終落在仇猰面上,似乎是懂得。

“國公府位置很偏僻,十分清靜,孤小時候偷溜進去過,並沒有什麼妖魔鬼怪。但記得東廂有片竹林,很高很密,風起來時竹葉剮蹭在一起刷刷的響,像雨水潑在屋簷上,聽得人心裡都乾淨了。

“還有西花園,那裡有道通往別苑的小門。最早的時候,別苑叫九闋鳴鸞,是先國公也就是後來的王為心愛的王后建的樓閣。可惜沒有造完,他便離世了。王后也一直沒有回返宮內,獨自幽居在別苑,鬱鬱而終。”

樂偃講得很慢,話音漸沉,叫聽見的人心裡頭也不自覺發悶,伴隨過往的失落而失落,驀陷哀愁。

王問:“你把別苑修過了?”

仇猰頷首:“都是原來的木材,工匠說那都是好木頭,別說六百年,過上千年也不會腐朽。”

樂偃點點頭。俄而,又問:“怎麼想起來去動它?”

仇猰仍有些犟:“就是想起來了。”

“你不像是會心血來潮的人。”

“臣心血來潮過許多事。娶妻也是心血來潮。”

“假託兵演賴了兩個月朝會也是?”

“是!”

“算計生母深夜闖府也是?”

“是!”

“今日布衣登殿也是?”

“是!”

樂偃眯起眼:“仇猰,你當真是找死來了?”

仇猰眸色深深:“君上,臣怕死!”

“哦?”

“因為怕死,所以敢死!”

“因何死?”

“因何不死?”

“何人要你死?”

“何人容我不死?”

“孤不是!”

“不是誰?”

“誰都不是!孤就是孤!”

樂偃豁然起身,負手立於階前:“來吧,孤給你們這個機會!今天要告的告,要爭的爭,只消你們手上有證據有把握,便統統呈上來,當著滿朝文武揭一揭辯一辯,成王敗寇在此一舉。仇猰敢死,你們敢揚刀嗎?”

殿中又是一陣靜默。沒有交頭接耳,沒有暗自的窺探,所有人都低著頭,不敢將絲毫的情緒顯露。

須臾,卻聞:“臣有本奏!”

樂偃瞪住祝燮,眼中滿是訝然。

二十八、

王后卉恂悄然自殿後退了出來。

男子健步如飛,可憐丹若一路小跑追在後頭趕得氣喘吁吁。本是來通稟的內侍亦被甩在了後頭,眼看著追不上,索性扭回頭將丹若攙上,兩個人一道往前奔。

回到自己馨寧殿前的步道,遠遠就見侍衛領著一人在外頭候著。那頭也看到了正趕回來的王后卉恂,未到近前,來人竟先跪地叩拜行大禮。侍衛一時錯愕,便只敢垂首恭敬站在一旁。

卉恂亦是吃驚,索性跑了起來。

“這是做什麼?”他不顧身份親自俯身一挽,不許他深拜。

“草民有罪!草民服罪!”覃嬰未肯起身,泣聲哀求。

同仇猰一樣,他此番也隻身著素色布衣前來,誥服和玉如意全盛在盤上雙手奉著。他方生產完,隆起的腹部尚未收回去,這般跪伏著總顯得吃力。

卉恂便先將托盤接了轉手遞給匆匆趕至的丹若,臂力暗振,硬生生將孱弱的覃嬰攙起站好,旋即將他手腕牢牢扣住。

覃嬰明顯感到眼前人的指力和腕力都是霸道驚人,恍記起如今的王后早年間彷彿也是君前武官,於仇猰而言堪稱伯樂。

卉恂笑笑,捉腕相牽引他往殿內去:“同本宮何必見外?我知你所為何來,不忙,坐下細細說。”

這廂裡從長計議,大殿上仍是如火如荼。

老相國說有本奏,奏的卻乃旁人投來的一份抄錄。無他,正是彈劾仇猰借設粥廠賑濟為名斂財洗錢,還連同兄長欺行霸市混用蟲米坑害貧民,其行可恨其心可誅,實在有負王恩,可謂人神共憤。

照本宣科聲情並茂地念完,祝燮雙手將綿紙合攏上舉,交給了汝忱。老內侍亦是兩手恭恭敬敬接過,捧給君王過目。

樂偃依舊懶洋洋歪坐著,就著汝忱的手翻開摺頁略略過了一眼,點點頭:“嗯,這事確然惡劣!嘶,不對呀,孤瞧著,這似乎並非相國的字跡啊!”

祝燮承認:“是有人匿名遞給老臣的。”

“哦喲,還是密告!”樂偃斜睨仇猰,“你說說你這人多大威風?滿朝上下都敢當面說孤慣著你,你們全家犯了事兒倒沒人敢拋頭露面來告,還得相國賣老臉。哎喲,現在孤真覺得,你再不死很快就將變成男顏禍水顛覆朝綱了!”

說完歪著頭又仔細看看,不禁嘖嘖搖頭:“不能不能,你長這麼黑這麼兇,我家恂兒比你好看多了。你這張臉不配當禍水,恂兒才配!”

下頭人有的隨意聽聽,有的聽話聽音不由暗暗瞠目,還有人竟是埋頭悶笑起來。

汝忱也笑,手裡尚捧著那份奏章不敢直身,便只微微抬頭朝御座後努了努嘴,暗示君王牆後有耳。

樂偃則一臉得意,明擺著就是故意說給卉恂聽的。管他朝堂上暗潮洶湧波詭雲譎,他是王,他乏了煩了,只想調戲王后。奈何他不知道王后已不在後頭立壁偷聽,一番半真半假的告白算是白說了。

上殿之後便一直跪著,總有半個多時辰了,仇猰跪倒是跪得筆直,面上始終寡淡,聽見什麼都沒啥反應。若非他睜著眼,旁人或以為他能跪著瞌睡過去。此刻聽樂偃促狹,他一雙瞳仁總算活了,撥轉過來望一望座上的君王,輕飄飄吐落一句:“恂哥確實人才一流!”

樂偃怒瞪眼:“大膽!恂哥是你叫的?”

仇猰居然沒犟,改口尊聲:“王后殿下!”

大約是沒想到仇猰能這樣乖覺順從,樂偃眼底不無詫異,驀覺無趣,驟起眉頭拂袖將那份奏章抄在手裡走到階前揚手飛下,令他:“撿過去自己看!”

仇猰略略猶豫,覷了覷樂偃臉色又再斟酌,便嘗試挪動雙腿預備膝行向前。

樂偃陡然喝道:“起來!”

任誰都聽得出君王的怒意,不免暗忖他莫非是在計較王后的舊日往事?但果然震怒的話,卻又為何赦仇猰不跪?君王的用心委實叫人捉摸不透。

而仇猰則很聽話,撐著膝蓋慢吞吞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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