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煎包，果然味道很一般，“什麼亂七八糟的。”

“周哥哥以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公子，和我在一起後，反倒開始研究柴米油鹽了。”孟闌似感嘆似歉疚，“本來該讓你享福的。”

“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周戈白他一眼，“吃人嘴短，你敢嫌棄我廚藝試試！”

孟闌連忙搖頭，他才不嫌棄，周戈給他叫個外賣他都開心。

不過他倒不是和周戈開玩笑，實話說，他真的覺得……周戈和他在一起之後，簡直像跌下神壇似的——沒了若即若離的冷淡疏遠，沾染上人間的煙火氣了。

周戈以前哪裡會做飯洗衣服，盡數交給助理、鐘點工和外賣。可他倆在一起後，也不知是為了保護隱私，還是空閒時間增多，又被他感染了，叫鐘點工的次數也少了，很多諸如拖地、洗碗、洗衣服的小事，都自己來了。

孟闌以前對他崇拜又愛慕，喜歡他高高在上又運籌帷幄，可現在也喜歡他對著家務一邊嫌棄一邊儘快解決，整天研究買什麼智慧家居以減少負擔的模樣。雖然廚藝確實很一般，但周戈也有在嘗試查菜譜做些簡單的飯菜，時不時惦記著給 家裡補充點零食，防止餓肚子犯胃病……

孟闌偷偷在網上看過，許多人說周戈自從錄完“一食一愈”，整個人變了很多。臉上禮節式的笑容少了，真誠的笑容多了；說話不再那麼處處圓滑，偶爾也會暴露出毒舌的一面；被人偶遇偷拍到，臉上也不再是萬年不變的“離我遠點”式疏離臉，眉目溫和不少；接綜藝節目的次數多了，表現出更多屬於他本性的方面，大家這才發現他是真的博學且有毅力，言談舉止更有個人風格，聰慧且自持。

以前大家提起周戈，總把他和“斯文貴公子”之類的詞掛上鉤，像是隔著一層什麼，他是滿足大眾對某種角色的幻想一般的存在。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現在大家提起他，可以盡情地換著稱呼，叫他“周哥哥”“周老師”“我周”“我老公”“我家周戈”，還敢笑嘻嘻地在他微博評論區發表情包和他笑鬧。

他還是閃爍群星裡耀眼的一顆，可他會對大家眨眼睛了，於是看上去彷彿親近許多——然而那大多是錯覺，他其實仍然還是那個嚴肅又圓滑的周戈，工作時仍舊一張冷淡的公事公辦的臉，活動上完美無缺，舉手投足還是那樣懶散又優雅。只有在孟闌面前，他才是這樣——開點玩笑、發點脾氣、犯點懶病，還肯為他下廚。

我是特別的。

他是我的。

孟闌偷偷地為這樣的獨一無二而感到慶幸。

周戈對他的心思渾然不覺，只問：“今天有工作嗎？”

孟闌點點頭，說：“下午要去拍個香水廣告，晚上陳導組織了劇組聚會，要去一下。”

“劇組聚會？”周戈愣了一下，“那他叫我做什麼？”

孟闌也愣了：“陳導叫你了？”

“對，昨晚給我打的電話。”

孟闌笑起來：“那晚上我們又可以見面了？”

周戈卻沒他那麼高興。他思考了一會兒，還是說：“晚上人多，我們注意點兒吧。”

孟闌一怔，點點頭。

在“一食一愈”和李霖的旅行網綜節目錄制之後，他倆除了幾次雙人專訪以外，很少一起長時間出現在某個場合，一是兩人都很忙，二是工作大多不重合，三是基本都在家裡見面。之前還好，剛剛戀愛的人，總是有分寸的，但昨晚的一時放縱讓他倆意識到，他倆在人前可能需要更加小心地掩飾這種關係了。

不論從什麼角度來說，現在的他倆，都不適合把這段關係公之於眾。

不僅對工作不利，也對私生活不利。

明星就是這點不好，大事小情，都彷彿要成為別人的談資。

不止他倆，兩位經紀人得知他倆晚上要一起參加陳導的聚餐時也叮囑他們了，在外注意一下，不要被有心人抓了把柄。

梁宇說：“小心人家說你潛規則小鮮肉。”

高律說：“少看周戈幾眼好嗎？你只要看著他，眼睛裡就寫了八百句情詩。”

談戀愛難嗎？不難，難的是明明就在談戀愛，卻要在別人面前裝朋友。

喜歡這種東西，要怎麼掩藏呢？

孟闌把高律叮囑他的話轉述給周戈，還在微信裡說：律哥是不是跟梁哥學壞了？

周戈看著那句“你只要看著他，眼睛裡就寫了八百句情詩”，忍不住勾起嘴角。

雖然這話很酸，但是他想起孟闌的那雙眼睛——漆黑如墨，又明亮璀璨。深深地看著他時，深邃如海的眸子裡只有他一個人，那裡藏著數不盡的愛慕歡喜、小心翼翼。低眉斂目，便掩去半片海的洶湧，可眼角彎起，便又有洪流湧出，每一波浪潮，都在說“我喜歡你”。

孟闌長得好看，可那雙眼睛讓他的好看變得無可取代。

可他只在看著周戈時，眼裡藏著無盡的愛。

周戈滑動手指，回了一句：情詩怎麼藏在眼睛裡？

孟闌那頭“正在輸入”，不知道準備回什麼。

周戈又迅速發了一句：要寫給我啊。

那頭的“正在輸入”停頓半晌，傳來無比認真的三個字：我努力。

周戈噗嗤一笑：“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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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

周戈和孟闌明明沒約好，卻恰巧前後腳到了飯店。

陳導已經和幾個主演喝了幾杯酒，等他倆到場，人也到得差不多了。

因為許多演員都是經由周戈牽線搭橋介紹給陳臣的，大家與周戈都很熟，在劇組和孟闌也混熟了，所以也很熱情地與他倆打招呼。

艾婕抱著手機衝他倆笑：“你倆是不是約好的？怎麼吃飯還前後腳到？”

周戈一邊脫外套一邊說：“這就是老搭檔的默契。”

孟闌沒說話，只挑了個空位坐了。

大家隨便坐的，也沒特意給他倆留，周戈挨著陳臣坐了，與孟闌隔了幾個位置。他與大家都很熟，有幾個朋友與他認識了多年，看他坐下就捱過來跟他開玩笑。

與在座的諸位比起來，陳臣和孟闌兩個就顯得格外話少。不過孟闌這樣大家習慣了，他雖然話少，但是都在認真聽，陳導是真的不擅長聊天，話雖然比孟闌多，可很不會調節氣氛。

到底是年輕導演，應付這種場合還是難免生疏。在座的演員大都比陳臣年紀大，個別比他年輕的，也比他早在娛樂圈摸爬滾打，人情往來比陳臣熟絡些。不過幾分鐘，已經聊作一團，勾肩搭背彷彿多年老友。

陳臣是特意請周戈來的，他這部電影能拍成，少不了大家的共同努力，但他更感激周戈當初的指點。陳導最先喝醉，麵皮通紅，眼裡甚至帶了淚，舉著酒杯敬他：“周……周哥，我叫你一聲‘哥’！我真的……真的特別感謝你……我……這電影，有今天的成績……我……我謝你！”

其他人都坐著看他倆，臉上都帶著調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