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上官婉兒顫抖著嘴唇，神色卻無任何變化，待少年離去，才身子不穩，後退了一步。

"上官小姐可要繼續？"，軒轅夜俊美深邃的眸子有靈光閃動，語氣玩味不已。

"皇上，嗯，我，，臣女，，"，聽到軒轅夜的話，她才收回眼光，眸色氤氳，卻再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罷了，經他們這麼一鬧，朕也興致全無，還是安陽太過頑皮了，上官小姐且先回府吧"，終於可以打發這燙手的山芋，軒轅夜卻心中難以平靜。

安陽公主攜著軒轅絕來到御花園的涼亭中，他面色蒼鬱，指節也依然泛白，美麗的唇瓣輕啟，開始慢悠悠地講起那些難以忘懷的往事，一談一吐中，仿若吹出經年的灰塵，可那少時的歡快依然鮮活如昨。

他與她在一起的時候，歡騰的嬉笑打鬧，身體的慾望沉浮，覺得的話她都聽了進去，而且也都聽懂了其中的意思。

安陽公主見軒轅絕不再出聲，小心的扭頭看他，"五，五皇叔？！"，聲音小得如螞蟻一般，她再不敢開他玩笑，沒想到如此妖孽美人，竟然是那麼純真重情之人，她看著他那張白皙柔美的俊臉，那長長的睫毛，呼扇呼扇的，如蝴蝶拍打著翅膀一般，淡淡地遮去了他眼中的悲傷。

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還是落花已經承載了太多的東西，無法給流水明確的承諾，又或者，更大程度上講來，大概只是他自己的一廂情願吧。

小公主心中不忍，竟也為他悲傷起來。

軒轅絕伸出手，拍拍那個小腦袋，"真是個壞丫頭，這就是你讓皇叔看的好戲嗎？"

安陽公主過意不去，怔怔的看著他，眼珠一動也不動，軒轅絕也不閃躲，二人目光相接，眼中竟都是說不清的悲愴。

軒轅絕心中一晃，總覺得小女娃的眼神是他自己腦中的幻象。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之後站起身，努力地挺直了纖細的身體，"罷了，我與她終究是無緣"。

被心愛的人如此傷害，竟然沒有一句埋怨，安陽公主不得不從新審視這位五皇叔。

小公主默默地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眼眸朦朧恍惚，直到那抹孤寂的淡藍色，同遠處的天空一同消失在視線中，她才發現自己的眼角已經溼潤，是為了軒轅絕講述的那消逝了的年少時光嗎？不清楚。

那麼她自己呢？總有一天安陽公主也會長大，屬於小公主一個人的父皇，也會成為回憶，甚至也會消逝在記憶裡嗎？

小女娃呆呆地坐在那裡，望著遠方出神，軒轅夜出來尋她，"寶貝"， 安陽公主回頭看他，陽光正照在他的身上，古銅色的面板閃著醉人的光，微風吹起那額角的髮絲，卻看不清他的表情，可那身形挺拔，俊逸，深深地吸引著小公主，她看得出神，真的願意就這樣一輩子看著他。

軒轅夜走上前去，看到她悲傷的表情，伸出手，去撫 她的小臉，一下，二下，覺得有溼溼的淚水沾上他的手掌，小女娃依然靜靜地，抬著眼看他，"父皇，五皇叔他，真的很可憐"。

真是傻丫頭，原來是為了別人在傷心，軒轅夜緊緊地抱住她，其實他心裡也很擔心軒轅絕，可是那個整天追在他身後喊著，"四皇兄，四皇兄" 的小小孩童，如今已經長成了大人，尤其在皇家，有些事情是必不可少的歷練，他只能儘量不讓別人傷害到他，可是心裡的痛，是無人可醫的創傷，他幫不了，上官婉兒，是他第一次動了真心，傷害必定不淺，只希望他能過得了自己這關。

"父皇會不會一直對寶貝好？"，小公主舒服地窩在軒轅夜懷裡，嘟著小嘴兒小聲的問。

"傻丫頭，你是父皇的寶貝，父皇當然會永遠對你好"。

恩，父皇會永遠只對我一個人好嗎？ 這句話安陽公主終於沒有問出來，只是緊緊地用小胳膊環抱住軒轅夜，小臉貼在他的a口，聽到他心跳的聲音，心裡出奇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