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武官家裡的女兒也央求著跟了過來,往年也是有著先例的,而聖上每年也會帶一些得寵的妃子們來參加圍獵,因而顧明月倒是不會顯得太過突兀。
顧明月因著是婢女的身份,無法和官家小姐們坐在一起觀賞男子們在馬上的英姿,慕瑾瑜便叫她待在帳篷裡不要出去。她點頭應下了,留在帳篷裡反而更合她意。
第一天的狩獵在日暮西山的時候便落下了帷幕,慕瑾瑜提著打來的野雞和野兔,身後的兩個小廝則搬運著一隻野鹿。慕瑾瑜讓他們把獵物放在了帳篷外,便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顧明月正在看書,她看見男人後便放下書本迎了上去,軟磨硬泡一番央求著男人能允許她明天去看賽馬射箭。慕瑾瑜大概以為她實在是憋壞了,又佔了一通便宜後就鬆口應下。
第二天,慕瑾瑜正在整理自己的馬鞍時,一位蜜色肌膚的瘦挑男子牽著馬走到了他身側。那男子一張巴掌大小的瓜子臉兒上眉飛入鬢,高鼻深目,且眼亮有神。他玫瑰紅色的飽滿雙唇向上翹著,露出一口白牙,整個五官給人一種豔麗野性之感,只是美中不足的稍顯女氣。
“敢問兄臺高姓大名?”來人操著一口不甚標準的北粱話,眼神難掩興奮地打量著對面的男子。
慕瑾瑜的眉目被他的目光看得一皺,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這般大刺刺大量他的人了。更何況,他慕瑾瑜的名字在京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於是自動的把前來搭話的男子歸結為找茬的一類人,目不斜視的牽馬走人。更何況,他最討厭娘娘腔了。
“脾氣還挺大。”留在原地的男子摸摸鼻子,看著他的背影小聲地嘀咕了幾句。“不若等會兒再找個藉口尋他說話吧。”男子自言自語道。
慕瑾瑜馬道的位置靠近女眷聚集的觀臺,當他走近後,耳邊就是不間斷的練練吸氣聲和女子們輕聲的低呼。
“看,是檀郎,檀郎來啦!”
“他長得真好看。”這個聲音充滿陶醉。
“長得好看又什麼用,還不是個敗家的浪蕩子。”
雖然每個人的聲音都很小,但集中在一起就有如一群蜜蜂惱人地在腦中嗡聲不停。這群女子還真是聒噪!慕瑾瑜皺著眉頭想。
於是又惹來一陣女子的嗡鳴聲。
“檀郎皺眉了?他聽到了?!”
“皺眉竟也這般好看……”
“我以後的夫君若也是這般樣貌就好了……”
慕瑾瑜聽不下去了,正準備跨上馬走到遠一點的地方,一個黑臉小廝就朝他衝了過來。
那小廝雖然面板漆黑如碳,看不清眉目,但慕瑾瑜從他的身段和那雙如秋水澄空般的眸子便看出這是顧明月裝扮的。
他瞬間黑了臉,比著顧明月抹上墨汁的臉也快相差無幾了。
“胡鬧!”在那黑臉小廝衝到他近前時,男人一個箭步上前,對著顧明月耳邊就是一聲怒喝,但聲音壓得極低。
顧明月不等他趕她走,便急忙開口道:“少爺,夫人在你的馬鞍上動了手腳!”
她神色焦急,慕瑾瑜不疑有它,指著一個枝葉繁茂處對她示意,便牽馬走了過去。
顧明月會意跟上,一到地方確定別人看不見聽不見後,一口氣說出馬鞍裡被人按上浸了毒液的尖針,若是他驅馬狂奔,包裹住針頭的皮子便會磨損,刺入馬背導致馬兒發狂。
慕瑾瑜聽後沉著臉卸下馬鞍,仔細查詢一番果然在一個狹小的縫隙裡找到一根包裹著軟皮子的尖針。這是他特意為賽馬換上的馬鞍,不想在竟早已被人在不知不覺間動了手腳。
“你是如何得知的?”慕瑾瑜的目光帶著審視。
當然是從劇情裡得知的!顧明月自然不會這麼回答,她立即滿是擔憂之色的回到:“是奴婢發現趕車的慕福鬼鬼祟祟地不知要去哪裡,看他的樣子竟是要卷著東西逃跑。奴婢不明所以,憂心他是否做了什麼對少爺不利的事情,便喊了侍衛大哥把他拿住。慕福心裡有鬼,奴婢還什麼都沒問,他便全招了。”
原著裡慕福下完黑手就逃得無影無蹤,而那匹馬竟陰差陽錯地被西涼公主所用。公主女扮男裝,為了和男主搭話便藉口換馬,結果騎上不久便出了事兒。男主大概也猜出了不妙,趕忙騎著馬追過去救下了她。公主本身就對慕瑾瑜一見鍾情,被救下後對他更是傾心,簡直那他當做神祗來崇拜。
顧明月找人拿下慕福後便換了衣服十萬火急地趕在公主以換馬為藉口搭話之前找到慕瑾瑜說明來由。
實在是,累壞她了……
慕瑾瑜看著還在大喘氣的女人,心下一暖。
“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沒別人,就奴婢自己知道。奴婢是湊到慕福身前聽他說的,他知曉這般能讓少爺拿著夫人的把柄,自己也可得條生路。”
慕瑾瑜聽到前一句時神色愉悅,但轉瞬間臉色又沉了。他瞪著身前沾沾自喜的小女兒,惱她怎麼敢離著別的男人那般近。
於是鬼使神差的,他問了一句很蠢的話:“你的臉有沒有被別人看了去?”
顧明月一愣,這是個什麼問題?他不是該問一下慕福被收押在哪裡了嗎?但看著男人噬人的神色,她還是乾巴巴的答道:“沒有,奴婢當時戴著帷帽……”
少爺的通房丫鬟之九
不出顧明月所料,慕瑾瑜在賽馬當日拔了頭籌,那英姿颯爽的身姿和高超的馬技折服了一眾觀者。
眾人皆暗驚,這國公府嫡長子除了臉蛋能看外還是身有所長的麼。
當然這點吃驚比起西涼公主帶給眾人的震驚簡直不足為外人道也。
那日馬場上被慕瑾瑜視作娘娘腔的男子卻原是西涼國的公主,奉著西涼君主的命前來和親,以期和北梁結盟,共築和平盛世。
那西涼公主會看上姿容美無度的慕瑾瑜並不奇怪,那小子貫會勾人。而讓眾人眼珠子都要掉下來的是慕瑾瑜竟然沒有直接答應尚了公主。
本朝對駙馬規矩甚多,但並不包括尚了外國公主的駙馬。
慕瑾瑜只向聖上稟明自己還需考慮。西涼公主心裡雖焦慮忐忑,但因著女兒家的矜持,也不好逼婚。聖上心知這是和西涼重歸於好的機會,因而也不會貿然撮合了一對兒怨偶,保不準將來就壞了大事兒,結親不成仇上加仇。
可見,聖上是十分高瞻遠矚的明君。
待慕瑾瑜帶著顧明月回到國公府後,得了訊息的國公爺二話不說,拉著他直接進了書房,兩人在裡面也不知說了什麼,呆了足足一個下午。
慕瑾瑜出來後和平日無二,還是那股風流勁兒,然國公爺的臉色則不大好看。
顧明月什麼也沒問,知道國公爺的臉色不好,她就放心了。
而在靜賢堂裡的國公夫人險些因為用力過度劈了指甲,不明白本身天衣無縫的計策怎麼就出了差錯。只因慕福就和人間蒸發一樣找不到影兒,她也不好斷定慕瑾瑜是否知道了些什麼,又不能巴巴地找人去試探,心如油煎。
不過,一計不成,她已經想好了後招,